“反贼!快快出城受死!”张飞当先驰马而出,将手中蛇矛向城上一招,便大吼道。
广宗城门洞然打开,从门洞里面驰出了几十匹马,以及数百步卒。领头一人面黑如碳,双目炯炯有神,有着一副短硬的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健壮,手中握着一把长约半丈的眉间刀,在人群的簇拥之下当先驰出。
“哈哈,俺一直以为俺的脸是天下第一黑,今天见了这人,才知道还有比俺还黑的。真没有想到,黄巾贼还有如此胆量,居然还敢出战?”张飞冷笑一声,便叫了出来,“俺乃燕人张翼德,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俺矛下不杀无名小卒!”
对面那个魁梧的黑汉子当即朗声叫道:“我乃地公将军帐下周仓是也!”
“周仓?给关羽抗大刀的周仓?”林南听到对面的汉子自报姓名,心中一惊,便不由自主地扭过了头颅,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关羽,但见关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目光中闪出一道异样的光芒,颇有睥睨天下的意思,似乎对此人根本不屑一顾。
“周仓?没听过!俺看你虽然身材魁梧,但绝非俺的对手,俺姑且饶你一命,快快回去,叫那贼首张角出来,引颈就戮!”张飞舞动了一下手中的丈八蛇矛,不可一世的道。
“哼!少废话,是不是你的对手,打过了才知道!”周仓抡起大刀,拍马飞出。支取张飞。
“呵呵,来了个不怕死的。看俺不在你的身上捅几个窟窿……”张飞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见林南绰枪策马而出,脸上一愣,大声叫道,“高贤弟,你怎么抢俺的功劳?”
林南呵呵笑道:“翼德兄,此等无名小卒,怕脏了你的蛇矛。就交给我吧!”
“三弟回来!”张飞心中不爽,正欲拍马而出,却听到刘备在后面叫了一声,他扭头看到刘备摇了摇头,便策马回了本阵,可是脸上却气的一阵通红。
“在下林南,前来讨教搁下高招!”林南昨日和张飞比试过一次。自己能和张飞比试几十招都不分胜负,想来自己的武力也确实不弱。再者,他知道周仓虽然不及张飞,却也是个勇猛的汉子,要是死在了张飞的矛下,确实不值。就算不至于战死,日后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关羽,与其便宜了关羽,不如自己将他生擒过来,收为己用。
周仓先是惊愕了一下。定睛看到面前拍马而来的人正是林南时,便惊呼道:“果真是你?原来你没死?”
听周仓口气。林南似乎能明白一二,既然他是卢植帐下的猛将,卢植和黄巾贼对峙又有一段时间了,他林南的名字自然会被黄巾军所知道。他冷笑了一声,道:“正在高某!”
话音落下,周仓和林南两马相交,刀枪并举,只听见铮的一声响,两人的一回合对战便转瞬即逝。
林南勒住了马匹,调转了马头,心中有点迷糊,暗暗地叫道:“妈的,在马背上打仗还真有点吃力,一点也不比在地上来的爽快。”
“高贤弟!三个回合结果了他,你还有两个回合,如果结果不了他,俺可就要上了!”张飞在阵中大咧咧地叫道。
“原来两马相交一次,就算作一个回合啊。”林南心中暗暗地叫道。
马战不同于步战,马战论回合算,步战论招算。一个回合,是指两个人各自策马相交,在武器能够达到的攻击范围内开始攻击对方。当然,这个时候马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没有哪个傻瓜会在攻击范围达到的时候先勒马,如果那样的话,早就被人一枪刺穿了。
所以,在两马交错的时间里,迅速地攻击对方,根据速度和攻击角度的不同,可能是一招,也可能是连续数招,等到两马各自分开距离比较远的时候,再勒马回头,这才算是一个回合的较量。
林南看着远处的周仓,脑海中细细地回想着刚才周仓出刀的方位和角度,当即大喝一声,便策马飞奔而出,准备于周仓再战一个回合。
周仓也毫不示弱,他知道林南是汉军中的一员猛将,前日他率部突围,却遇到了林南追击,情急之下,周仓率部反戈,数千贼军顿时将林南围在了坎心,致使林南力竭而亡。后来官军的援兵到了,他见形势不妙,便返回了广宗。本以为林南就此死亡,哪知今日又再次见到他,以至于被张角责备他欺诈哄骗,一气之下,这才重新出城迎战。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周仓大声吼叫着,手中眉间刀已经抡起,在与林南相交的时候,一刀便恨恨地劈了下去。
林南并不遮挡,而是抖动了手中游龙枪,一枪迎面刺出。周仓大吃一惊,哪里料想到林南会豁出性命不要,使出这同归于尽的招式,但是手中眉间刀已经劈了下去,力道绝然无法收回,他仰面朝天,身体向后躲闪,同时使劲浑身力气,愣是将手中的眉间刀给提了起来,总算挡住了林南的那一枪。
哪知林南手中长枪突然变招,长枪尾部横扫而出,一记重击将周仓从马背上挥打了下来,同时急忙勒住了马匹,座下马匹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待落地时,林南手中的游龙枪便已经顶在了周仓的喉头。
周仓脸上一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林南不经意的一招生擒,目光中显出了些许佩服,闭上了双眼,将头一仰,大声喝道:“你杀了我吧!”
林南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冲本阵中卢横喊道:“绑了!”
卢横急忙翻身下马,带着两名骑兵拿着绳索走了过去。用很快的速度将周仓捆绑了起来,然后押回了本阵。
刘备、关羽、张飞看见这一幕。都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三个人的心中想法却是各不相同。关羽、张飞二人是心生佩服,而刘备心中则是另外一种打算,他在想,如果能将林南也收成了自己的义弟,那该有多好。
广宗城下的黄巾贼见周仓被擒,林南威风凛凛地骑在马背上,都心生惧意。一股脑地全部跑回了城里,将城门紧闭,不敢再出来。
城楼上,一个身穿道袍的汉子,看着城下那一千骑兵的后面烟尘滚滚,橙红色的大军一步一步的围了过来,便大声喊道:“全城戒备!”
林南见城墙上那些头上裹着黄巾的人纷纷拉满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城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一片肃杀的景象。他拨马回阵,看到面前的一千骑兵,想想那又高又厚的城墙,便喝道:“全军下马。原地休息,等待攻城部队的到达!”
天空晴朗,没有一丝儿云,热度随着太阳的升高而升高。灰尘一阵一阵地跟着汉军士卒的脚步扬起来,黄雾般的。象翻腾着一条拉长的烟幕阵。越走越热,七月的天气里。太阳地象火一样悬挂在天空,熊熊地燎烧着大地。汗从每一个弟兄们的头上流下来,黄豆般大小的一滴汗掉洛在地上。
地上也热的发了烫,脚心踏在上面要不赶快地提起来,就有些刺辣辣的难熬。飞尘也越来越厚了,粘住着人们的有汗的脸膛,使你窒息得不得不张开口来舒气。
林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用手遮掩,有点睁不开眼,他站在原地都已经感受到了背脊上的汗珠在顺着背部向下滴淌,更别说身后那些在陆地上行走着的士卒了。
这狗娘养的天气,就如同这狗娘养的战争一样让人觉得烦躁。只不过五里的距离,因为汉军的士卒要卖力地推动那些攻城武器,这段不长的路程走起来居然会那么久。步骑相间,步兵的缓慢行走同样阻滞了骑兵的速度,那些马儿也是挥汗如雨,迈着四蹄走在道路上,嘴里不时发出些许嘶鸣,似乎在埋怨着前面的步卒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林南环视着四周,大军步步为营,以乌龟般的速度向前推进,东、南、西三面将广宗城围住,只留下北面的一个缺口。
围三缺一!这是卢植的高明之处,广宗城里有十几万的贼兵,被他用深沟高垒的策略牢牢地围住了将近一个月,十几万人,十几万张嘴,黄巾贼从四处劫掠而来的粮食早已经吃光吃净了,为了防止这些饥饿如狼的贼兵以死相拼,卢植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同时也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不多时,中间的队伍里打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绿色通道,卢植带着自己的五百重甲骑兵从那条道上驶来,大概是他也等不及了。
“参见大人!”林南、刘备、关羽、张飞等人见卢植到来,都毕恭毕敬地拜道。
“免礼!”卢植翻身下马,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黄巾贼,缓缓道,“城中虽有黄巾贼十几万,但是大多都是老弱妇孺,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两三万人,只要城门一破,子羽你就率领部下的一千骑兵奔驰到北门,于路掩杀,凡抵抗者,一概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林南应道。
“还有,贼首张角也在城中,传令下去,凡获其贼首者,无论死活,一律赏金……五百斤!”卢植伸出了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他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角一死,给他带来的荣誉和奖赏,绝非五百斤黄金可比。
“大人,如此一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卒都会拼死向前,广宗城今日必破!”林南道。
卢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眺望着近在咫尺的广宗城,心中不胜欢喜,淡淡地道:“为了今日,本将已经等待多时了!”
“大人,所有攻城部队全部集结完毕,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一名军司马策马来到了卢植的身边,翻身下马,拱手说道。
卢植道:“传令下去,开始攻城!”
“诺!”
命令颁下。林南率领着他的一千骑兵纷纷翻身上马,将道路让开。让后面的攻城部队推着高大的投石机、井阑,笨重的攻城车、弩车,轻巧的云梯等攻城器械从他们的面前经过。一千步卒举着盾牌冲在最前面,二百扛着云梯的步卒紧随其后,一千两百人的梯队迅速驶过,后面则是数百人推着的高大而又笨重的井阑、攻城车,朝着广宗城一步一步的逼近。
井阑有着和城墙一样的高度,上面站着弓箭手。用来掩护攻城时爬城墙的部队,与城内的敌军对射,可以算作是一种移动的箭楼。在汉军力士的一起推动下,井阑、攻城车开始一步步的逼近城墙,而在他们的后方,则是固定在陆地上的抛石机。
一千名持着盾牌的步卒在黄巾贼的箭矢之下,率先冲到了城墙边。将黄巾贼射出来的箭矢全部遮挡在外。黄巾贼突然改变了策略,他们用弓箭射向那些还在冲锋的步卒,而另外的一些守城贼兵则从城墙上抛下许多大石头,将城墙边的汉军盾牌兵砸死不少。
云梯架了上去,随即被贼兵给推了下来,或者用石头给砸的稀巴烂。在卢植的一声令下之后。源源不断的步卒开始从汉军的阵前冲了出去,他们呐喊着,呼啸着,以极为振奋的声音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无畏。井阑也被推倒了弓箭手能射击的范围内,井阑上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内的贼兵反击。大大地减轻了攻城部队的压力,但还是有不少汉军士兵为了爬上城墙而被贼兵杀死。
当攻城车被推倒城门边的时候。那些最先冲到城墙边而没有战死的士卒则用自己手中的盾牌来遮挡着操作攻城车的士卒。
“轰!轰!轰!”
攻城车的开始奋力地击打着城门,不断有士卒在城门前被射死,或者砸死。当前面战死一个,后面的士卒急忙补了上去,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攻破城门而努力着。
一阵较量之后,或许因为黄巾贼没有吃饱饭的缘故,那些弓箭手的箭矢射的越来越没力气了,又或许是因为被井阑上的汉军弓箭手强大的箭阵给压制住了,总之城墙上的黄巾贼纷纷退下了城楼,转向了城内。
林南看的仔仔细细,只短短的半个小时,光他面前的东城门就已经战死了上千士卒,受伤的更是多不胜数。
“轰隆!”
城门瞬间被攻破了,攻城车很快朝后退去,给后面的部队让开了一条道路,利用云梯爬城墙的士卒也一个接一个的站在了城墙上,开始向城内涌去。
“大人,南门、西门均以攻破,张角已经开始从北门逃走了!”一骑快马飞来,将战场上的情报禀告给了卢植。
“林南!速速率部转向北门,如果遇见贼首,不论死活,都不能让张角逃走!”卢植急忙扭头对自己身边严阵以待的林南大声喊道。
林南“诺”了一声,冲身后的骑兵大声喊道:“跟我走!”
一千骑兵迅速向北门驰去,快马奔腾,不多时便到了北门,但见一些头裹黄巾的老弱妇孺夹在了一些手拿兵器的贼兵的中间,一路向北逃去。
“大人,乱天下者,黄巾贼也。那些百姓都是受了张角的蛊惑,是无辜的,请大人不要对他们下杀手!”刘备看到这一幕,急忙开口叫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嗯,我自有分寸。全军听令,所有将士不得滥杀无辜,只杀那些手拿兵器的贼兵,其余百姓,一律不许侵犯!”
“诺!”
“云长、翼德,你二人各引二百人顺着官道奔驰到最前面,挡住那些被迷惑的黄巾百姓,告诉他们,投降者有吃有喝,遇到反抗者一律杀之!”林南见长长的人龙沿着官道向北而去,便急忙喊道。
“末将遵命!”关羽、张飞齐声答道。
“玄德兄,请你和卢横各率领二百人在道路两旁掩杀。”林南道。
刘备、卢横齐声道:“遵命!”
吩咐完毕,一千骑兵迅速分成五个小队,各自杀敌。林南则率领二百骑兵奔驰到离城门不远处,立刻有数百手持兵刃的贼兵挡住了去路。
林南手持游龙枪。一马当先,带着二百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兵犹如狼如羊群。只一次冲杀,便将那数百贼兵冲散。
“不要管这些虾兵蟹将,速速与我一起冲到城门边。”
就在这时,一队身披铁甲的贼兵从城中涌了出来,在这群铁甲兵的簇拥下,一个披头散发,头裹一条黄丝带,身穿玄黄道袍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匹瘦马从城中现身而出。脸上一阵惊恐,还不时的回头张望。
“大人!此人便是贼首张角!”林南身边的一个骑兵大声喊道。
林南神情为之一震,大声叫道:“得来全不费工夫,随我冲过去,斩杀贼首!”
一声令下,林南的骑兵部队便迅速冲了过去。
铁甲兵的簇拥中,张角面带惊恐。突然看到一小股骑兵杀了过来,便大声喊道:“管亥!挡住他们!”
张角的身边,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黄脸大汉“诺”了一声,率领着那群身披铁甲的步兵立刻组成了一个小型方阵,大声叫道:“放箭!”
几十个手持弓箭的贼兵,使出全身的力气射出了箭矢。
“嗖!嗖!”
林南迎面见箭矢射来。急忙俯身在马背上,同时大声喊道:“不要怕,冲过去,贼兵已经是穷途末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