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公输菲突然从山洞里蹿了出来,“把我也一起带走!”
“你出来干什么?回去,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回来接你。”林南冲公输菲喊道……
公输菲哪里肯听,快步跑到了林南的身边,一下子扑在了林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林南,满眼深情地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林南点了点头,冲那四个要来绑他的人喊道:“你们绑我一个就可以了,她没有一点危险。”
吴敦见公输菲相对瘦弱,看上去像个娘们儿,便道:“只绑那个壮的……”
四个贼汉子迅速地将林南五花大绑了一番,将林南整个人绑的结结实实的,完事之后,便了看吴敦,等候吴敦的命令。
“我说,绑的还真他娘的紧,你们还真拿我当奸细了?”林南挣扎了一下,只觉得身子都无法动弹,绳子也勒的他身体很紧,便调侃道……
“你太危险了,不绑的紧点不行。”吴敦随即指着两个汉子道,“你、还有你留下,把兄弟们的尸体给埋了,你们两个和我一起把这个汉子押回山寨。”
公输菲一直跟在林南身边,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对于她来说,只要有林南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林南和公输菲跟着吴敦一起下了玉皇顶,沿着陡峭的山道向山下走了一会儿,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便看见了一处宽阔的平台,平台的不远处是一处茂密的森林,一行人便直接进了森林。
又在森林里走了大约两三里路,眼前便豁然开朗,一座很大的山寨映入了林南和公输菲的眼帘里……
山寨可谓是依山傍水,背靠陡峭的断崖,一条溪水从断崖上流淌下来,直接从山寨穿行而过,而山寨的另外三面则被茂密的森林环绕着,当真是隐秘万分。
“没想到此处还有如此大的一座山寨,当真是实属罕见。”林南看到山寨的外围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岩墙,里面一间间木屋、石屋林立,在寨门那里更是站立着许多穿着普通百姓服装的汉子,手持利刃地在那里走来走去,便不禁说道。
同时,林南也发现了异常之处,山寨里的人都没有裹着黄巾,而且还有几个人穿着不同的样式的战甲,便问道:“你们不是黄巾贼?”
吴敦笑道:“黄巾贼?哈哈,黄巾贼可没有我们这样的山寨,当然,我们收留的也有不少投降的黄巾贼,但是我们不是黄巾贼,我们是侠盗……”
“侠盗?”林南听吴敦自诩为侠盗,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有点好笑,可是他没有笑出来,只是轻声地问了一下。
吴敦道:“跟你也说不清楚,等一会儿见了我们大当家的,他要是不认识你,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林南一路上穿州过县,都是化装成老头子,可到了泰山之后,他就卸去了装扮,展现在人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壮汉……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公输菲,笑着问道:“怕吗?”
公输菲摇了摇头,她始终在挽着林南的胳膊,答道:“没什么可怕的。”
吴敦道:“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一刀下去,你可能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进了山寨之后,山寨里的人都毕恭毕敬地叫了吴敦一声四当家的,之后吴敦便带着林南、公输菲直接进了山寨里的一个大厅。
大厅的门匾上写着“忠义堂”三个字,让林南看了,颇有一种上了梁山的感觉。
一进入到了忠义堂,林南便见到了忠义堂里坐着五个形色各异的汉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一种凶神恶煞的表情,身上流露出来一股子匪气,让人看了倒是有几分生畏……
“吴老四,你怎么才来?”坐在忠义堂正中间的首位上的汉子一见吴敦进来,便大声喊道,“你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了,快送到地牢去,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说话那人便是整个山寨的寨主,也是这群山贼的大当家的,姓臧名霸,字宣高。臧霸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有神,他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可因为有点自来卷,所以让他的发型看起来像是烫过的一样,看起来很有型,加上他的面貌也不丑陋,看上去给人一种型男的感觉。
林南早已经猜测到了说话的人就是臧霸,他不等吴敦回话,便立刻喊道:“臧霸,我是特地来找你,我可不是吴敦抓来的人,我是为了见你,自愿让他抓来的……”
“吴老四,这是怎么一回事?”臧霸的目光犀利,紧紧地盯着吴敦看,像是斥责地问道。
吴敦听到臧霸和林南的对话,便知道林南和臧霸并不认识,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了,毕竟林南说他有退袁兵的计策,姑且死马当活马医。他径直走到了臧霸的身边,小声在臧霸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臧霸听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林南,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即问道:“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见我,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曹操派你来的?”
林南怔了一下,听臧霸说起了曹操,他寻思道:“难道曹操也在招揽臧霸不成?”
“你怎么不回答?”臧霸见林南没有说话,便厉声问道……
林南笑道:“我既非袁绍的人,也非曹操的人。我此番来见你,也是为了你好。我刚才听说袁绍的兵打过来了,我只想帮你渡过眼前的这个难关而已。”
“仅此而已?”臧霸狐疑地问道。
“就这么简单罢了。”
臧霸见林南一身的英武,颇有一派威武的样子,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应该放开我,让我知道袁绍的兵马来了多少,又在何处,你的兵将又是何等实力,我才能制定出退敌之策……”
臧霸见林南谈吐不凡,但是他确信从未见过此人,而且他当前所面临的形势确实很紧张。他是泰山郡华县人,黄巾起义时,他应募在了陶谦的帐下,作为陶谦的骑都尉率部平定了徐州的黄巾,后来他又北入青州,收降了一部分黄巾贼,便脱离了陶谦,和吴敦、尹礼、孙观、孙康、昌豨屯兵在了徐州的开阳一带,自成一方宗帅,但还和陶谦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曹操攻打徐州时,臧霸主动带兵帮助了陶谦,结果被曹操所部的夏侯惇给打败了,被迫退到了青州……在青州又遇到了袁绍军的狙击,部众死伤过半,这才遁入泰山,在泰山上当起了山贼。袁绍几次派兵前来围剿,皆因臧霸占据了泰山的地理优势而未能成功,却让臧霸在泰山上站稳了脚跟。
泰山郡本来属于兖州,袁绍出兵帮助曹操攻打青州,并且要求讲泰山郡划到青州,归属袁绍。曹操在攻打徐州时损兵折将,暂时没有实力和袁绍对抗,便隐忍答应了下来,忍痛将泰山郡割让给了袁绍,属于青州。但是另一方面,曹操却在暗中联络身处泰山的臧霸,想让臧霸暗中成为自己的部下,并以臧霸牵制袁绍在青州的兵马,算是对割让泰山郡一种耻辱的报复。
臧霸寻思了好久,这才对林南道:“你说你能退敌,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袁绍为了围剿我,没少费一番功夫,倘若你是袁绍派来的奸细,那我让你知道了我军的实力,岂不是自取灭亡吗?”
“哈哈哈,臧将军防备心确实不错,难怪这么久以来袁绍的兵马都拿你没办法。不过,泰山太小,一旦被大军团团围住,封锁了进出泰山的要道,然后步步为营的话,不出三个月,定然能够将你们全部绞杀。”
臧霸的背上起了冒出了冷汗,顺着脊背向下流淌,林南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担心的,所以他才和袁绍的jūn_duì 打游击战,沿着泰山山脉来回走动,这边抢一下粮,那边杀几个人,让袁绍的jūn_duì 摸不到他的具体位置,就无法向他下手。他心中暗想道:“不管他到底是谁,能够一下子便说出我所处在的危险之中,单从这一点上,他就不是个一般的人物。曹操的将领我大多见过,袁绍的将领我也见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个家伙明显不是向着袁绍的,难道真是曹操派来的人?”
想了良久,臧霸终于开口道:“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决当前的现状吗?”
林南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绑着的绳子,问道:“既然将军想听我说,那这样将我绑着可是待客之道?”
臧霸见林南是一个人,林南身边的公输菲又是个羸弱的汉子,他的武艺不弱,加上这忠义堂内外都是他的人,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当即摆摆手,喊道:“给这位壮士松绑!”
“大当家的,不能松绑,这家伙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刚才还杀了我部下的九个兄弟。”吴敦担心地道。
臧霸冷笑了一声,左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放在身边的一把长刀,朗声说道:“有我在这里,他要是敢乱动,我一定将他砍成肉泥!”
林南见臧霸很有魄力,不像吴敦那厮一般害怕自己,便道:“臧将军请放心,这里到处都是你的人,就算我再怎么强,也不能对付你整个山寨的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臧霸哈哈笑道:“松绑!”
林南被解除了捆绑,他一把拉住了公输菲的手,径直坐在了旁边空着的座椅上,并且将公输菲也拉坐了下来。之后,他在座椅上朝臧霸拱手道:“泰山郡原本属于兖州,据我所知,曹操为了答谢袁绍出兵相助,便将泰山郡割让给了袁绍,并入了袁绍的所占领的青州。泰山郡更是地处兖州、青州、徐州三州交界处,曹操和袁绍也必然会为争夺泰山郡而明争暗斗。刚才将军问我是不是曹操派来的人,那也就是说,曹操在有意笼络将军,是也不是?”
臧霸点了点头:“没错,曹操确实有意笼络我,而且袁绍也确实在和曹操明争暗斗,为的就是泰山郡。正如壮士所说,泰山郡地处三州交界处,如今兖州、徐州皆属曹操,青州则属于袁绍。而泰山郡有其独到的地理优势,泰山的山脉纵横百南里,可以作为天然的一道障碍阻碍州与州之间的道路,所以泰山是曹操和袁绍进行争夺的关键所在。”
顿了顿,臧霸接着道:“如果曹操得到了泰山,就可以在窥视青州。如果袁绍得到了泰山,就可以窥视兖州和徐州,与其说袁绍是来攻打我,倒不如说袁绍是想趁机占领泰山。因为曹操虽然答应讲泰山郡划给了袁绍,但是泰山郡里还有曹军存在,并未真正的施行,泰山也就成了分水岭,东边是袁绍军,西边是曹操军。曹操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和袁绍争夺,所以派人来暗中联络我,想让我成为他的部下,并且资以粮草、军饷、兵器、战甲等,让我再次抵抗袁绍。”
林南听完之后,对泰山的形势有了新的认识,他一路上并未听人谈起过泰山的事情,而且离泰山越近,人口就越稀少。原本他以为是泰山的环境恶劣所导致的,可现在他才知道,人口之所以稀少,是因为这里经常爆发战争,百姓怕受到牵连,便迁徙到了其他地方。
“此事倒是很复杂,超出了我的预料。臧将军,请你相信我,我不是袁绍和曹操的人。”
“相信你?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臧霸的戒备心很强,因为他占据泰山差不多有半年了,半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夹在曹操和袁绍之间,虽然说曹操没有直接派兵前来围剿,但是对他施行的封锁足以让人致命。若非是泰山的山林里有许多野果、野兽,他这群兄弟早就饿死了。
林南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表明身份了,其实我是……”
“大当家的,袁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距离泰山不足十里,守山的兄弟们问该如何防守?”一个汉子径直跑进了忠义堂,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林南的话。
“来的那么快?先锋是谁?”臧霸表现的很冷静,端坐在座椅上,不动声色地问道。
“先锋是高览,袁绍的儿子袁谭带着大部队紧随高览的后面,前后相拥,络绎不绝,大约有一万三千人马步。”
“嗯,知道了,你去告诉守山的兄弟,后撤十里,紧守葫芦口,我一会儿便到。”臧霸当即吩咐道。
来人“诺”了一声,便立刻跑走了。
忠义堂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相当紧张起来,其南在座的几个人,脸上都显出了一丝忧虑。
“大当家的,袁军一万三,我军只有两千,这一仗能打的赢吗?”发话的人叫尹礼,是山寨的三当家,也是一个身体强壮的汉子,一脸忧郁的问道。
紧接着,二当家昌豨便叫道:“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大不了咱们离开这里,朝去海上,占个一两个岛,收罗一些渔民,也落得逍遥自在。”
五当家孙观道:“从这里到海边还有好长一段路呢,万一被袁军给追上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曹操的jūn_duì 目前就驻扎在西南的巨平,我们不如去投靠曹操吧。上次咱们帮助陶谦,虽然和曹操有点嫌隙,可是曹操还是大人大量,多次派人来笼络我们,投靠他准没错。”
六当家的是孙康,也是孙观的弟弟,他听孙观说要投靠曹操,便随声附和道:“对对,大当家的,曹操对咱们还不错,再说上次咱们帮助陶谦的事情也早已经过去了,我们去投靠曹操吧。”
昌豨怒道:“曹操是在利用咱们,不能投靠他,再说咱们杀了曹操不少将校,表面上对我们客气,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对我们下手。以我看,应该逃,逃到海上,纵横在青州和徐州的海面上,岂不逍遥自在嘛?”
孙观、孙康齐声道:“二哥就知道逃,那么长的距离,咱们两条腿的,能跑得过袁绍军的四条腿的?万一被追上了,我们都得死,还是趁现在去投靠曹操吧。”
“去海边,绝对不投靠曹操!”昌豨愤怒道。
“投靠曹操,去海边只有死路一条!”孙观、孙康坚持着意见。
忠义堂中唧唧喳喳的吵个不停,臧霸、尹礼、吴敦都没有说话,而是都皱起了眉头,三个人的关系比较好,尹礼、吴敦又以臧霸马首是瞻,所以臧霸的意见,就代表着尹礼、吴敦的意见。
林南紧紧地握着公输菲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聆听着昌豨、孙观、孙康喋喋不休的争吵,他的目光却在盯着臧霸,想看看臧霸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目前的危机,更多的是,想让臧霸来问他。
臧霸皱着眉头,突然抽出了自己身边的长刀,一刀劈向了身边的一张桌子,但听见一声喀喇的响声,那张桌子便被劈成了两半,轰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桌子断裂的声音非常响,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立刻引来了注目,而昌豨、孙观、孙康的争吵声也就此停止。
忠义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昌豨、孙观、孙康都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臧霸发话。
臧霸见安静了下来,便收刀入鞘,朗声道:“大家都是兄弟,当同生共死,如今我们大敌当前,岂能是起内讧的时候?投靠曹操也好,逃到海上也罢,总之这一切都必须在我们迎击袁军之后。我们占据地理优势,虽然人少,只要紧守住葫芦口,就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形势不兆,我自然会决定是投靠曹操还是逃到海上。你们既然奉我为主,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我们并不是山贼,而是侠盗,之所以流落到此,也是被逼无奈,我只想让你们记住,我们不是贼,我们是悠游于天地间的侠,盗取恶霸的财富分给穷苦的人,这才是我为什么当初脱离陶谦的目的,也是为什么我会率部帮助陶谦抵抗曹操的目的,更是为什么我们会聚集在这忠义堂的目的!”
“啪啪啪……”
林南听完臧霸的话,突然深受感动,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心情,欢快地鼓掌,并且大叫道:“好,臧将军真是一名义士也!”
臧霸早有计策,他虽然暂时没有好的计策退敌,但是他坚信守住险要之处才是上策。此时见林南为他鼓掌,更是对他大加赞赏,便抱拳道:“壮士,既然你有退敌之策,我还想愿闻其详,如果壮士能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臧霸定当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