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的很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兄长没有害人之心,岂知他人有没有害人之心呢?刘备反复无常的伪君子,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看着我们三家在打起来了,他好坐收渔人之利。等我们三家都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就会挥军沿江东下,第一个先扫平兄长的吴国,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后再进行北伐,那么,整个大汉就没有人可以抵挡了。”
孙坚听后,背脊上冒出了一阵冷汗,他对刘备不怎么熟悉,只知道刘备曾经投效过好几位诸侯,一直是游离于诸侯间的人。他将手中的令牌猛然掷在了地上,恨恨地说道:“险些上了那刘玄德的当了。”
林南见后,心中一阵窃笑,却安慰道:“兄长勿忧,此时应该先下手为强,趁刘备立足不稳之时,发兵攻打荆州,将荆州和扬州连成一片。”
孙坚等人听后,都为之一震。
荆州对于孙坚来说,一直是不可言说的伤痛,当年他为长沙太守时,平定了荆南四郡的区星作乱,使得荆南四郡暂时恢复了平静。
可是,作为有功之人,他却没有受到表扬,反而遭受到了刘表的严厉斥责,斥责他不听号令,私自用兵。
孙坚从此有了一个心结,一直藏在他的心里,从未对人透露过。
后来,曹操发布檄文讨伐董卓,孙坚以大局为重,接受刘表的调遣,出兵五千前去会盟,直到再次遇见林南后,林南的一席话才让他燃起了称霸东南的雄心。
于是,孙坚在董卓败亡之后带兵回长沙,收拾兵马,直接对扬州刺史刘繇不宣而战,率先占领了和长沙接邻的豫章郡,之后经过一路攻杀终于打下了扬州六郡作为根基。
然而,他对荆州的刘表一直耿耿于怀,对荆州也同样觊觎,曾经多次出兵攻打江夏,想先占领江夏,再夺南郡,却因为水军草创,屡屡受挫,最后不得不形成对峙。
“荆州的刘表已死,取而代之的是刘备。刘备出身低微,乃贩卖草鞋的人,他假托汉室贵胄,骗取了不少人。如今刘备表面上已经占领荆州全境,但实际上,荆州这趟浑水里却鱼蛇混杂,只要兵事一起,荆州必然陷入动乱之中。”林南见孙坚脸上动容,便乘势劝说道。
对于荆州的事情,孙坚比林南要了解的清楚,他很明白荆州那复杂的局面,荆襄一带的士族根本不会依附于一个出身贫寒的人,或许只是权宜之计。
他猛拍了一下大腿,朗声道:“程普,你星夜赶往建业,让张昭准备粮草、军饷、器械,并且集结大军,我要亲自出兵江夏。”
此话一出,在座的吴国大臣都是一脸的惊讶,感觉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了,让他们措手不及。
张纮急忙欠身道:“王上,兵者,那国之大事,何况向刘备宣战,也要先进行一番准备准备才行,就算命令下达下去了,短时间内,相信相国大人也难以调度粮秣、军饷,还请王上暂缓行动,以待从长计议。”
“兵贵神速,若等到调度完毕,只怕荆州也已经做好了防范,再去的话,就失去了意义。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休得多言。程普,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离开这里?”孙坚一摆手,直接拒绝了所有的建议,很有魄力的说道。
林南急忙劝说道:“文台兄,且慢。”
孙坚对自己的部下要求严格,可是对平起平坐的林南却并不能约束,问道:“贤弟有什么话要说嘛?”
林南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大厅内的众人,便笑着说道:“文台兄,虽然说兵贵神速,但若是没有很好的后勤补给,你在前线打仗的将士吃什么,喝什么?我虽然建议兄长去攻打荆州,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急在一时。文台兄若真有拿下荆州的打算,那就应该沉住气,安心的在国内进行兵力的调度,一方面不能让楚军看出什么眉目来,另外一方面,便要开始对jūn_duì 进行集训,养精蓄锐,方能百战不殆。”
张纮听后,急忙附和道:“是啊大王,燕王殿下说的很有道理,臣下也是这个意思。”
孙坚冷笑了一声,斜视着看着林南,问道:“贤弟,让我出兵打刘备的是你,阻止我出兵打刘备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南嘿嘿笑道:“兄长,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能沉得住气,再秘密训练jūn_duì 半年,半年之后,必然会犹如一把利刃一样,直插荆州腹地。”
张纮急忙道:“是啊王上,臣下也和燕王的意见一样。”
“听人劝,吃饱饭。兄长是前来迎接我的,就应该带领我游遍吴国的山山水水,让我体会一下南国的民风,不应该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等我走了,兄长再独自烦恼不迟。”林南继续说道。
孙坚听后,心中也同意了下来,他对林南说道:“有贤弟这等良友陪伴,我孙坚死而无憾。”
随后,林南和孙坚寒暄了几句,便环视了一圈大厅,故意地说道:“咦?怎么看不见伯符呢?”
他这么一说话,孙坚还真个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及策瑜军的那些将领们一个都没看见。
“曲阿城出了刺客,这么大的事情,以伯符的性格,肯定是坐不住了。可是为什么没有看见他?有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孙坚问道。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张纮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也压根不知道孙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孙坚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便对程普、黄盖说道:“你们两个去看个究竟。”
程普、黄盖道:“诺!”
此时还在深夜,外面的夜空虽然被大火照亮,但是却丝毫抵挡不住睡神的降临。
孙坚命人给林南安排下来了一个房间,并且派人严加护卫林南。
林南在甘宁、文聘的陪同下,来到了县衙里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落,外围由韩当带人亲自护卫,内院则是林南的亲随。
大厅里,林南刚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见欧阳茵樱走了进来。他脸上一喜,急忙站了起来,叫道:“小樱,你来的正好,今天的事情,真是多亏你了。否则的话,我必然会死在周泰的刀下。”
欧阳茵樱一脸的冷漠,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南,只轻轻地欠了一下身子,问道:“大王这下该满意了?这样一来,周瑜必然会受到孙策的猜忌,在吴国也必然待不下去了,那就只有跟大王一起回燕国了。”
林南知道欧阳茵樱为何生气,在刚刚启航的时候,他说的那番十分决绝冷酷无情的话,彻底伤了欧阳茵樱的心,但是他不后悔,至少,他这样做,比一直瞒着欧阳茵樱要好的多。
他朝甘宁、文聘两个人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甘宁、文聘一起答应了一声,便径直走出了大厅,两个人驱散门口的亲随,而他们两个人则到了距离大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位置。
“小樱,说句实话,今天这件事,多谢你了。是你在无形之中救了我一命,你我算是扯平了。”林南心里怀着一丝愧疚,缓缓地说道。
欧阳茵樱道:“你放心,我会按照约定将周瑜带回燕国的,只要你记住你答应我的那个条件,就算这次不足以让周瑜离开吴国,我留下来之后,也会有更多的办法来让周瑜离开。”
“唉!看来,我已经找不回当初我们兄妹之间的那份情谊了。”
“我们扯平了,你救了我一次,我救了你一次,以后谁也不欠谁的了。但是,作为燕国的郡主,我自然会为燕国着想,继续你让我做的事情。”
林南摇了摇头,说道:“其实那天我只是为了激你,并非出自真心实意。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跟随我一起离开这里。”
“既然来了,就不会那么简单的离开。今天我本来是去找周瑜的,却意外发现周泰形迹可疑,随后周瑜带着策瑜军的众位将领出来了,我躲在了暗处,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这才急忙回来通知你。”
“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提前通知了我这个消息,我也不会将计就计。现在,就只能孙策和周瑜决裂了,而孙坚这边我也打了招呼,让他对刘备有所提防。小樱,这几年你没少成长,今夜过后,就会知道周瑜会有怎么样的遭遇,但是不管如何,从明天你,你就要主动接近周瑜,让他爱上你。”
“你放心,我会的。”
……
孙策端坐在房中,斜眼看了一下周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泰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末将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这些话都是我亲耳听林南和甘宁说的。”
孙策皱起了眉头,阴郁着脸,问道:“除了你以为,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没了,我一出了晚香楼,就直奔少主这里来了,中间并未经过任何人,也没有接触过谁。”周泰答道。
“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去将周瑜请过来,我要当面问个明白。”孙策道。
周泰“诺”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仰望夜空,心中慨然道:“军师,但愿我是错的……”
孙策坐在房中,一动不动,脑海中回想起了他和周瑜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此时突然听到周瑜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不大一会儿功夫,周泰便带着周瑜进了孙策的房间。
房间内,气氛有点异常,周瑜环视了一圈,只有孙策、周泰和他自己,便轻摇着手中的羽扇,笑着问道:“伯符兄,你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孙策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问道:“公瑾,有件事,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说出来。”
“你我之间早就没有了秘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周瑜若无其事的说道。
孙策听到周瑜如此慷慨的回答,看着周瑜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便朝周泰使了一个眼色。
周泰立刻会意,走到周瑜的身边,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抱拳说道:“军师,刺杀的任务失败了,燕王林南提前知道这一切,早做好了准备……”
周瑜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全城都在搜捕刺客,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而且,晚香楼也被大火吞没,燕王林南已经随王上住进了县衙别院,由韩当护卫。”
周泰道:“军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商议的事情,会被林南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们策瑜军知道,别人一概不知,除非有人泄密,否则的话,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军师可知道泄密的人是谁吗?”
周瑜摇了摇头,说道:“策瑜军都是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根本不存在泄密的可能,你也不用猜了,因为根本没有人泄密……”
“是吗?”孙策坐在床边,冷笑了一声,话语中夹杂着些许讥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林南会知道这件事?就连是周泰前去行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又该怎么说?”
周瑜见孙策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便笑道:“没想到伯符兄也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实在有太多疑点。我记得,我并没有下命令让周泰去刺杀林南,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是你让周泰去刺杀林南的,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与你脱不了干系。公瑾,我们兄弟一场,难道我这几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吗?难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还抵不过林南曾经对你的救命之恩吗?”孙策站起了身子,径直走到了周瑜的面前,伸出双手按在了周瑜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说道。
周瑜看见孙策那炙热而又充满疑惑的目光,以及旁边周泰略带一丝仇视的眼神,便哈哈笑了起来。
“军师,你笑什么?”周泰不明白周瑜为何发笑,便问道。
周瑜推开了孙策的手,退后了两步,毕恭毕敬地向着孙策拜了一拜,朗声说道:“少主!公瑾再次恳请少主向王上进言,必须除掉林南这个祸害。就今夜这件事来看,林南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应该立即予以格杀,以免他在吴国境内再挑唆起什么事端出来。”
“公瑾,你这样做,到底目的何在?是因为你的身份暴露了,向我表决心吗?”孙策环抱着双臂,目光犀利,冷冷地道。
周瑜也随之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少主已经不再信任我了,那我再说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周瑜对少主的心天日可鉴,我问心无愧。”
“你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周泰可是亲耳听到了林南和甘宁的对话,要不要周泰把听来的对话一字一句的说给你听,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不用了。少主已经不信任我了,我何必再解释下去?我的命就在少主的手里,要杀要剐,少主请随意,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
孙策皱起了眉头,听到周瑜的这番话后,便问道:“你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哪怕是一个字也好啊……”
“清者自清,无需多言。”周瑜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颅,做出受死的样子。
“周泰!”孙策见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不能随便杀了周瑜,可是他又搞不清楚周瑜到底是否是被冤枉的,便大喊了一声。
“末将在,少主有何吩咐?”周泰抱拳问道。
“把周公瑾暂时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靠近他。”孙策道。
“诺!”周泰话音一落,便推着周瑜向前走,刚走到门口,便见外面翩翩来了一位身体健硕,面目俊朗的少年,头戴纶巾,身穿长袍,走起路来极为飘逸。
那少年约莫十***岁,面白无须,前额宽广,看到周泰和周瑜出了孙策的房间,便笑着问道:“军师、周将军,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周瑜、周泰对眼前的这个人自然不会陌生,两个人见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都感到了一丝的惊奇。
周瑜对着这个比他略长几岁的少年笑了笑,拱手说道:“子敬兄深夜造访,莫非是有要事找少主?”
“公瑾,城***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嬉闹?我刚从寿春赶来,没想到一入城便看到晚香楼失火了,城中到处都在抓刺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要刺杀燕王?这不是在给王上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