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皇甫坚寿,叹气道:“此间事情,由不得我做主……”
“你和皇甫坚寿的事情我已经听祝大侠说了,如果你愿意,你和皇甫坚寿都可以来我大夏国,雷手山地势险要,虽然易守难攻,但是这里猛兽不少,我听说这里有三四万百姓,想必衣食住行都很困难。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应该为百姓打算吧?我大夏国并非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如果你愿意接受招安,河东知府的就由你担任,河东是个重要的地方,与秦国相邻,北边和匈奴接,此地若不是平定,以后必然会成为后患。”林南道。
朱皓知道林南以仁义治国,安邑一事,说到底错还在他们这边。本来朱皓和皇甫坚寿是投降了的,可是谁知道皇甫坚寿看到韩猛带着极少的兵力进城之后,便心生歹念,中途变卦,夜袭韩猛,又放火烧成,致使万余无辜百姓葬身火海。后来,皇甫坚寿更是把责任推给了韩猛,说是韩猛不接受投降,任意杀伐,激起了民变,这才带着部众来到了雷手山。
“陛下以仁义治国,又为雷手山的事情,不惜以身犯险,亲自造访,朱皓若再不归顺,就是不识时务了。陛下在上,请受朱皓一拜!”朱皓想了想,为了四万多百姓的后路,他决定投降,当即跪地拜道。
林南不等朱皓跪下,便一把搀扶住了朱皓,说道:“朱知府不必多礼,我早说过,这里只有朋友,没有君臣。我虽然是皇帝,可和你们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一会儿皇甫坚寿醒过来了,又该如何是好?他似乎不像朱兄这么通情达理吧?”
“皇甫坚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罪民自有办法将其说服。其实,皇甫坚寿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其父皇甫将军意外身亡所致。当年家父和皇甫将军一起应刘虞之邀去调停诸侯混战的局面,不想席间竟然被二袁杀死。皇甫坚寿昔日和董卓交厚,二袁欲要斩草除根,便四处搜捕我和皇甫兄,我们二人这才躲了起来,只可惜刘虞之子刘和成为了袁绍的刀下亡魂……”
一说起往事,朱皓的心里就一阵难过。他和皇甫坚寿之所以流落到此,也是一阵辛酸。两人在逃亡的路上,一直隐姓埋名,直到袁绍被林南击败之后,才得以恢复姓名,说到底。林南也算是替他们二人报了父仇,今日又亲自来到这里招降他们,对于朱皓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只是皇甫坚寿为人果烈,朱兄可有拿住他的办法吗?万一他死活不同意的话,闹将起来,只怕这事还是无法处理……”林南始终是担心皇甫坚寿,生怕皇甫坚寿不同意,万一闹了起来。苦的还是这里的百姓。
“请陛下放心,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必然能够劝他归心于陛下。”
祝公道在一旁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废去他的武功,封住他全身几处大穴,让他无法再使出武艺……”
“万万不可如此……”朱皓已经很确定了,祝公道和林南是旧识,当即向林南拜道。“陛下,皇甫坚寿其实为人不坏。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自有化解他心中怨气的法子,还请陛下给皇甫坚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许以后皇甫坚寿会戴罪立功,为大夏国立下不朽功勋……”
林南想了想,觉得朱皓说的有道理。便道:“恩,那就依你之言,给皇甫坚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韩猛已经占领了风陵渡,雷手山外围已经被包围。我不希望有人太多的知道我的身份,所以……”
“我等明白。”朱皓和祝公道一起说道。
林南这才又粘上了胡须,然后将假皱纹也给粘上,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样子。
“朱兄,可有笔墨吗?”林南整理好容貌之后,突然问道。
朱皓道:“有!”
不一会儿,朱皓亲自拿来了笔墨,摆放整齐后,拿起笔递到了林南的面前,说道:“陛下请用笔……”
林南拿过笔之后,当即奋笔疾书,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道圣旨,并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御用的印章,加盖上了印鉴。完事之后,林南将写好圣旨交给了朱皓,说道:“此乃我亲笔所书,上面也有我的私章,虽然加盖的不是玉玺,可也能代表这道圣旨的真实性。我走之后,你便可以捧着这道圣旨去安邑上任,招散流民,驱散贼众,若有从军者,就地组建一支jūn_duì ,河东从此以后,归我朝廷直接管辖,不属于任何州。洛阳一带流民对你们心有所向,其余人不便插手,还是交给你们治理。”
朱皓接过圣旨后,感激涕零,他看到了圣旨上所写的,封他为河东知府,镇军将军,就连皇甫坚寿也被封为了讨虏将军。
“谢陛下隆恩,朱皓必然将河东百姓治理的安居乐业!”
林南在此扶起朱皓,看了一眼祝公道,说道:“我要走了,这个给你,你拿着这个去蓟城,找枢密院太尉贾诩,他会妥善安排你的。”
祝公道接过林南递过来的玉佩,问道:“陛下要去哪里?”
“去秦国,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林南道。
朱皓急忙道:“秦国?秦国和大夏国是敌对国,陛下这样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罪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朱知府说的在理,我去年刚从秦国回来,秦国现在局势不太稳定,陛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事情,必须要我亲自去才能奏效。”
祝公道想了想,说道:“我一生飘零,这次又能遇到陛下,实在是三生有幸。陛下若不回蓟城,我去了也没啥意思。不如跟随陛下一起去秦国,凭我这手剑法,如有什么危险,也可以安全的保护陛下离开。”
林南见祝公道要跟随自己一起,没有反对,说道:“好吧,有帝师陪同,此行我就更加信心十足了。”
祝公道很感激林南,总是称呼他为帝师,抱拳道:“陛下叫我公道即可。”
朱皓听到二人的对话后,这才知道,原来祝公道是林南的师父,难怪两个人如此亲密。
林南又吩咐了朱皓一些事情,朱皓听后也很受用,说完之后。林南便在祝公道的陪同下一起离开了雷手山大寨。朱皓要送,被林南拒绝。
林南和祝公道走后没有多久,朱皓还站立在山寨门口张望,向着林南挥手告别。
“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狗皇帝……”
朱皓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句这话,急忙扭脸。看见皇甫坚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便急忙说道:“大哥,你什么时候……”
“你们谈话的时候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早醒了?”
“嗯。”
“那你……”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一切的错都在我,既然他能以皇帝的身份亲自前来劝降,我又有什么还能放不下的呢?再说,袁绍也是他杀的,父亲的仇也等于是他替我们报了。”
朱皓道:“大哥能这样想。我就安心了。其实陛下他……”
“我懂,一切错都在我。”
朱皓不再说话,和皇甫坚寿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之后,朱皓和皇甫坚寿一起率众出雷手山,准备归降韩猛。
林南和祝公道原道返回,刚出雷手山,便看见韩猛率军堵住了出山的道路。
韩猛见林南和祝公道一起出来了,登时显得很紧张。当即拔剑道:“祝公道,放开特使大人!”
林南笑道:“无妨。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韩猛不禁怔了一下,这个人曾经两次将自己陷于死地当中,真的是自己人吗?
说话间,林南和祝公道一起走到了韩猛等人的身前,司马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抓着林南的衣角说道:“师父。你没事吧?”
“你希望我有事?”林南反问道。
“徒弟不敢……徒弟不敢……”司马懿畏惧地说道。
林南笑着牵着司马懿的手,对韩猛说道:“一会儿皇甫坚寿和朱皓会率众出山归降,一切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你接受归降之后。将并州之兵全部撤回并州,不得有一个留在河东境内。”
“诺!”
说完话,林南带着司马懿,祝公道跟在林南的身后,便要离开。
韩猛见林南要走,急忙喊道:“特使大人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南点了点头,松开了司马懿的手,对韩猛道:“你跟我来。”
韩猛跟随着林南走了好远,在密林中停下来之后,便道:“特使大人,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南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特使大人知道下官要说什么?”韩猛惊诧地道。
“嗯,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吧?”林南点了点头,说道。
韩猛左顾右盼了一番,粗大的树干遮挡住了他们的身体,远处的士兵根本无法看见他们在树林里的情况,他当即跪倒在了地上,低声说道:“罪臣韩猛叩见陛下!”
“嗯,你确实有罪,有欺君之罪。如果不是朕恰巧来到此处,只怕还被你蒙在鼓里。你想当然的将雷手山部众当成了一般山匪,却不想这伙山匪如此顽疾,竟然托了你半年之久。你欺上瞒下,致使这里生灵涂炭,百姓人人自危,更是对我大夏国抵触异常,你罪责难逃。”
“罪臣知罪,请陛下将旨责罚!”韩猛一脸的愧疚,俯说道。
林南道:“念在你昔日的功劳上,暂时扣除一个月俸禄,并州知州你即刻卸任,上书参议院,请参议院委派合适人选出任。”
“罪臣遵旨,罪臣毫无怨言。”
“那就这样吧,朕先走了。”林南话音一落,便大步流星地朝人群中走了过去,冲祝公道和司马懿招呼了一声,祝公道、司马懿便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韩猛见林南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渗出来的冷汗,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好险,陛下格外开恩,真是我之万幸……”
……
祝公道、司马懿一起骑着马,跟在林南的身后走着。
走了好远一段路后,司马懿见祝公道头戴斗笠,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一直垂在身前,未曾动过,便觉得很是好奇,小声问道:“师父,这个人究竟是谁啊,也要跟我们一起上路吗?”
林南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你的师公。”
“师公?是师父的师父?”司马懿问道。
“嗯。”林南轻描淡写地说道。
司马懿斜看了祝公道一眼,问道:“师公,为什么你的左手那么奇怪,总是戴着手套?”
林南呵斥道:“仲达!不该问的就别问!”
“仲达知道了。”司马懿见林南动怒了,便不再说话了。
祝公道笑了笑,说道:“童言无忌,无妨。你要是想看,我可以把手套摘下来让你看。”
“不了,不该看的,我不会看的。”司马懿抬起头,目视远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祝公道哈哈笑了起来,问道:“陛下,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个小孩?”
“我不是小孩!”司马懿反驳道。
“嗯,我知道,你是大小孩。”祝公道一脸笑意地说道。
林南并不说话,只是笑了起来,知道这是祝公道在逗司马懿。忽然觉得,一路上多了一个同伴,或许会热闹一些。
中午过后,三人一起来到了风陵渡,风陵渡已经被大夏国的jūn_duì 接管了,韩猛在这里留了兵驻守,士兵们看见林南等人到了,便急忙上前问候。
于是,林南吩咐备船,送他们渡河,士兵也照做。
一行人来到黄河西岸后,林南抬头便看见了铜关,巍峨的铜关矗立在那里,当真是雄关虎踞。
铜关的东门城楼北临黄河,面依麒麟山角,东有远望沟天堑,是从东面进关的唯一大门,峻险异常,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进关时,沿着东门外陡坡道拾给而上,举目仰望关楼和巍峨的麒麟山,恰如一只眈眈雄视的猛虎。
一下了船,林南便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铜关城楼上的秦军巡逻的士兵,但是站在关城上的士兵却未必能够看见他们,因为这附近被树林遮挡的十分严密,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如今我们已经踏入秦国地界,说话行事都要事事小心,从现在起,我姓唐,名亮,字一明。”林南十分谨慎地说道。
“我是哑巴,是唐老丈的家奴。”祝公道很爽快地说道。
“我……我还叫马一。”司马懿道。
林南点了点头,说道:“就这样定了。只是,铜关城门紧闭,如何能从这里进入秦境?”
“此间有一条小道,一般人都不知道,只要翻越过去,就可以越过铜关。”祝公道回答道。
“奇怪,铜关不开门,禁止通行,即使风陵渡的客商渡过黄河,驮队也无法进入秦境,为什么他们还要从风陵渡渡河?”林南奇怪地说道。
祝公道回答道:“其实铜关守将并非把守森严,只要是驮队,一般都会放其通行,但是先要向守关之人交点钱财,而且能够出关经常的驮队,也大多都是秦国境内允许的,也就是说,秦国鼓励一些客商出关进行贸易,但是获得的钱财,商人们和秦国朝廷平分。所以真的能够从此关进出的,都相当于是秦国知根知底的商队。”
听完这个解释后,林南这才释怀,当即对祝公道说道:“可惜我们没有驮队,否则我也要从正门进入秦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