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中城。
“启禀大将军,西羌王彻里吉,发兵二十万已经全部抵达狄道城,和魏军合兵一处。另外,尚有数万羌兵在后面徐徐而动。”斥候踏进县衙,便向太史慈禀告道。
“很好,可曾探明魏军屯粮在何处?”太史慈问道。
“尚未探明,似乎就在狄道。”
太史慈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无法劫粮了……”
“启禀大将军,右车骑将军派人送来信息,说他已经抵达冀城,随时准备对陇西进行合围。”
“马超回来了,那司马懿呢?”
“正在返回途中,似乎已经抵达陈仓。”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静观其变,全军按兵不动。”太史慈摆手道。
两名斥候刚出去,另外一名斥候进来了,当下禀告道:“启禀大将军,前将军已经平定酒泉、张掖、敦煌三郡,现驻军在玉门关,以防止西域各国的滋扰,并且静候大将军新的指示。”
“魏文长果然好样的,令魏延为西域都护安抚西域各国,驻军敦煌,待拿下整个凉州,再一并写捷报上奏给皇上。”
“诺!”
斥候全部出去完了,太史慈转身回房,将这几天的消息全部说给妻子田欣听。
田欣听后,细细地分析道:“夫君,羌人来势汹汹,只怕凉州又要起变化了。当务之急,是趁着羌人尚未行动,先抢占险地,钳制魏军和羌兵。”
“夫人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军现在该如何抢占险地?”
田欣打开地图。对太史慈说道:“夫君请看,可令庞将军出兵进占枹罕切断陇西和羌人部族的联系,令马将军、王将军从汉阳出兵。分别占据乌鼠洞穴山、白石山,夫君从榆中出兵。占领大夏城,此四处都是险要之地,相距都不算太远,占据之后,可以进一步对魏军和羌人逼迫,将他们钳制在陇西郡内,不至于扩大战场,免去了我军士兵的奔波。只要我们占领了这四个地方。魏军和羌人必然会分兵攻打,只要坚守月余,便可以拖垮敌军。”
“拖垮敌军?”太史慈想了想,笑道:“我懂了,羌人人多,庞德切断陇西和羌人部落间的联系,使得无法运输粮草,这就等于切断了敌军的粮道。而狄道城的存粮不多,二十多万人一起吃喝,肯定支持不到一个月。夫人此计高明。”
“在司马监军还未到来之前,我军只能采取守势,我一个妇道人家。夫君听从我的命令,我已经很知足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采取守势,以逸待劳。分兵拒敌,这样敌人即使来攻打,也可以相互呼应。”
“明白,夫人妙计,我这就传来庞德、马超、王双一起出兵。不过,我去大夏城。不能带夫人去,夫人只管留在这里。若有消息,便让斥候来报。”
“嗯。夫君去吧,榆中城地处三郡交界之处,如果敌军来攻打,我会设计守住此城,请夫君不必担心。”
“嗯,辛苦夫人了,我走之后,夫人便是这城的城主。”
“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夫人妙计,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今侯成、宋宪不在,城中无甚大将,只有权且委托给夫人,只坚守城池,羌人纵使有二十万全来攻城,以夫人之智慧,必然也有办法退敌。”
“夫君,我没那么优秀了……”
“在我心中,夫人就是最优秀的。”
夫妻二人计议已定,太史慈便让人去传达命令,他自己将帐下军官全部聚集在一起,将城池委托给田欣,让部下将士全部听命于田欣。军官都没有任何异议,因为都是太史慈旧部,对太史慈也是忠心耿耿,从无怨言。
当天,太史慈便带走一半兵马,南下陇西,去攻打陇西郡大夏城。
…………
与此同时,一支一千人的部队正秘密地在沿着汉水一线,向上游走去。汉水结冰,足有三尺,冰面上十分的结实,汉水河两边都是崇山峻岭,山地险要非常,若是平时行军,即使是乘船逆流而上,水流湍急也相当困难。
不过,此时冰冻三尺,冰面上厚的可以奔驰马匹,给这支一千人的部队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既不用翻越崇山峻岭,也不用逆流而上。但是,为了小心起见,这拨人还是白天休息,晚上行军。
从西城到汉中,直线距离并不远,可是汉水弯弯曲曲,犹如盘蛇,却让这支部队花却了不少时间。
汉水两侧的一处陡峭的山壁里,这支部队正在休息。不多时,卞喜便从山壁外面赶了过来,环顾四周,见没有一个人,便扒开了一个山洞,直接钻了进去,里面火光融融,温暖异常。
卞喜一进入山洞,便来到了林南的身边,抱拳道:“启禀皇上,臣已经探明,前面四十里便是汉中郡的成固城,离汉中郡城尚有百里之遥,抵达成固之后,可转向沔水,经沔水一路行走,预计在两天能够抵达南郑。”
“嗯,辛苦你了。如今我们带的食物都已经吃完了,已经坚持不了两天了,你看看能不能到前面的成固城里弄些吃的?”林南道。
卞喜嘿嘿笑道:“这个不成问题,臣听完这一带有盗匪,皇上拨给臣一百人,臣在今夜天黑之前便带回一些食物回来。”
“一起走吧,你再来回奔跑,只怕太过劳累,一起去成固,然后你再去城里弄些粮食。”林南道。
“臣明白。”
“子龙,召集全军,启程。”
一直在林南身边没有说话的赵云听后,便道:“诺!”
随后,赵云召集全军,一千名飞羽军士兵全部准备妥当,一起出了山壁,然后继续沿着汉水向前走。
比及中午时分。一行人才抵达成固城外,但是要想攀爬上去,还真需要很大的功夫。毕竟成固城建在山坎上。依山傍险。但是对于卞喜来说,这些不在话下。
卞喜使出看家本领。先行攀岩上了峭壁,然后扔下绳索,接应下面的士兵。这些飞羽士兵都是从华夏军的各个部队中精挑万选的,所以攀岩起来,也十分的迅速,一百名士兵便跟着卞喜走了,林南和赵云以及八百名部下则等候在那里。
卞喜和一百飞羽军将士扮成强盗摸样,成固县城破旧。城内守兵少,见强盗来了,根本不去抵御,拔腿就跑。
卞喜见状,心中大喜,想这魏军也是一群脓包,当下让人进城去府库搬运粮草。进入府库之后,众人都吃了一惊,这府库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卞喜看了过去,但见一员小将骑着马匹带着数百军士将府库团团围住。
“遭了。中计了。”卞喜见已经被重重围住,便暗暗地叫道。
此时,门外一员将军摸样的人,身穿铠甲,手持战刀,头顶熟铜盔,胯下骑着一匹黄骠马,身后带着六百步兵,将县衙府库大门团团围住。三百刀盾兵堵在第一线。三百弓箭手一致对准了府库,将府库的门口围得是水泄不通。
“哈哈哈……你们这些臭山贼。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这次上了我的当吧?我看你们这回儿怎么出来!”骑在马背上的人大声地笑了出来。面色蜡黄,浓眉大眼,方面大口,下颌上带着一小撮山羊胡子,须发都有点暗黄,鼻梁也挺得高高的,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左右。
卞喜透过府库的门缝看了过去,见前面六百人虽然不多,但是却个个整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杀意,那骑马的那个人身体健硕,手持一口长柄战刀,看上去也颇有几分威武之姿。
“看来,他们是一早就给山贼下好了套,专门等他们来劫掠,现在把我们当真正的山贼了。”卞喜扭过头,对部下说道。
“尚书大人,门外不过才六百魏军,不如我们冲出去,将他们统统宰杀!”一个屯长提议道。
“不!他们是六百人,不是六个人,很容易有漏网之鱼。一旦有了漏网之鱼,只怕我军秘密潜行的事情,就会败露。”卞喜虽然不是足智多谋之辈,但是多年来的斥候经验告诉了他,这个时候不宜轻举妄动,一旦打草惊蛇了,那么他们偷袭南郑的计划,可能就会泡汤。
“尚书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不出去,他们也别想攻进来,现在暂时无碍,先这样僵持着,容我想想。”卞喜看了一眼门外,打量了一下门外的气氛,这才说道。
府库外面,骑在马背上的人久等不见里面的人冲出来,但是如果强攻的话,也会受到不少损失,而且他这次也是虚张声势,其实这个县城里的驻军只有五十人,其他的还有二三十名衙役,只因为屡次遭受到山贼袭扰,所以便擅做主张,打开了府库,给城中百姓分发武器,组织起来了这支六百人的队伍,将其他城中百姓尽皆迁徙到了别的地方。
不过,这些人才训练了一个月,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如果真的去交锋的话,只怕会吃大亏。
他焦急地翻身下马,冲里面喊道:“我数十个数,然后你们走出来投降,交出兵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卞喜听后,便喊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本县的县令,我说话向来算话,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张猛从不骗人!”县令张猛高声喊道。
卞喜道:“兵不厌诈,除非你先让部下放下兵器,然后我们再出来投降!”
“不可能!我怎么能相信你们的话呢?”张猛也不是傻子,回答道。
卞喜也不是真的有意投降,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而府库里面,他带来的一百名士兵正在四处寻找出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冲撞出去的。
“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自古官贼不两立,我们不出去,你们也休想进来!”卞喜喊道。
张猛气的不轻,在原地走来走去的。将手中战刀朝亲兵手中一扔,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他看到了府库两边的一些废旧的木材。当下灵机一动,便对部下吩咐道:“你们各自带着五十个人。绕到两边去,然后将那些木柴全部放在府库的门口,浇上火油,放火将他们用烟熏出来。”
部下点了点头,当即分头行事,一百名弓箭手便绕了过去。
卞喜看到魏兵有了动静,但是不确定有什么意图,便对部下说道:“小心戒备。找到出口没有?”
“尚书大人。一个出口都没有找到,我们都用钢刀试了一遍,周围都是巨大的岩石所堆砌而成的,还用了特殊的黏土粘在一起,就算用刀砍,没有一两个时辰,也砍不出一个出口来。”
卞喜道:“算了算了,都聚集过来,我看魏兵是想进攻了,大家做好准备。只要他们敢强攻,我们就先给魏军一个下马威。”
“好!”
两拨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没多久。忽然从府库两边抛来了不少木材,不大一会儿便堆积成了一堆。
卞喜见状,急忙叫道:“不好,敌军要用火攻了……”
话刚说完,那边火把便扔了过来,被浇上火油的木柴登时便烧着了,紧接着,两边又抛来了不少雪球,朝着烧着的火堆上砸。只一小会儿,便使得火势小了。却冒起了浓烟。也恰好这时的风向正对着府库的大门,一股股浓烟便直接窜进了府库里。
“狗日的。原来是想用烟来熏我们,大家捂住嘴巴和鼻子,都趴在地上。”卞喜急忙叫道。
府库外面,张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继续让两边的人投上木柴。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便听到里面的人传来了阵阵的咳嗽声,张猛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喊道:“我看你们出来不出来,不出来,老子就熏死你们!”
周围的人也跟着一阵狂笑,但是就是不进攻。
众人正狂笑不止的时候,府库的门突然打开了,紧接着二十多把飞刀便从门里面射了出来,只这一瞬间,魏军便立刻有十几个人丧命,全部脑门中了飞刀。尚有几人是胳膊上受伤,饶是如此,对于从未打过一仗的寻常百姓来说,那种疼痛还是很难忍受,开始叫起了杀猪般的声音。
“挡住,快用盾牌挡住!里面有高人,单凭声音就能辨别方向……”张猛虽然是个县令,但是出身不凡,他的父亲是东汉的名将张奂,他是张奂的老来子。不过,由于张奂和董卓有嫌隙,所以董卓占据凉州之后,便排除异己,张猛这才举家迁徙到汉中来,并且隐姓埋名,直到董卓死后,才恢复本姓。
张猛在这成固县,也当起了县令,但是他一直觉得很屈才,很想有一番作为。
卞喜等人用飞刀射了一通后,便立刻关上了府库的大门,而这一通乱射,也确实给张猛等人带来了一些心理震撼。
于是,两军开始僵持着,而卞喜等人则继续掩面趴在地上,并且命人在府库的高处的薄弱环节,挖了一个个小的洞穴,让浓烟散出去。
……
林南、赵云等八百余人在汉水那里等着,久久不见卞喜等人回来,便让人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上去的士兵一攀上高峰,便远远地看到了成固城里冒起了狼烟,急忙对林南喊道:“皇上,成固城里冒出了狼烟,会不会是卞尚书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了?”
林南道:“全军出动,不能让自己人有什么闪失。”
“诺!”
一声令下,林南、赵云等八百多人全部开始攀岩而上。
……
“娘的,这伙臭盗贼怎么那么能撑,都他娘的快半个时辰了,还没熏死他们?”张猛骂骂咧咧地说道。
“大人,你看,烟都从府库那里冒出来了。”
“狗日的,真聪明。去打水来,越多越好!”张猛叫道。
“打水?大人,这个时候打什么水?”
“别问那么多,每个人提一个洞,将那个泉眼里冒出来的水全部打来,去一百人个人……不。两百个人!”张猛兴奋地叫道。
“可是大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木桶?”
“民房里多的是,只管去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