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幼舞枪弄棒,让我冲锋陷阵还行,而且这次也是我的第一次参加的真正的战争,我的历练还少,不及公孙将军,如今火攻不成,我一时也难以想出什么妙计。”
公孙康笑道:“马将军过谦了,我也不过是痴长马将军几岁,但是这里是皇上龙兴之地,辽东可以说是皇上的龙脉,一旦被外夷所侵占,必然会有损我华夏国威。皇上当年任辽东太守时,依靠辽东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外扩张,逐渐才有了今天的丰功伟业,我们必须要坚守好这里,不能给予外夷任何可乘之机。这次一向对我华夏国恭顺的夫余王公然反叛,实在是令人太过意外。如果尉仇台一直坚守不战,我军也不必出兵,只这么耗着,一旦夫余人粮食吃完了,自然就会退去,如果不退,等到援军一来,我们便前后夹击,必然能够击败尉仇台。”
马岱道:“将军所言甚是。”
辽东城外是一片大火,不论是夫余人还是华夏人,都对这场大火视而不见,任由其逐渐蔓延。但是火势所发出的滚滚浓烟,被风吹到了辽东城内,却呛的人难受,城中百姓怨声载道。
于是,公孙康不得不派出军兵去扑灭这场尚未酿成太大恶果的火势,毕竟这片密林也是辽东城的一道屏障。
火势太大,派出的人也太少,以至于根本扑灭不了,万幸的是,当天便乌云密布,遮天蔽日,不一会儿便下去了大雨。及时雨一经下达,尚未形成恶果的森林大火就被雨水浇灭了。而华夏国的军兵也尽数退入了城中。外面被烧毁的一小片树林里,只留下一地的焦黑。
尉仇台听闻大火被灭掉了,也不再分兵了。继续留在那里,前军以巨石当道。设立重重障碍,以防止华夏军从城中发动袭击,而在后军则继续布置一些陷阱,并且派出两万弓箭手纷纷隐藏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里。
夫余人都是猎人出身,打猎时所设置的陷阱、以及扑捉猎物所需要的必要隐藏,都在此时发挥了出来,乍一看上去,此地什么都没有。但实际上,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却是陷阱重重,人数高达六万人。
夫余人自认为武器、盔甲等物不及华夏国的锋利和坚固,而且打仗也不如华夏国那么擅于冲锋,所以尉仇台扬长避短,不和华夏国正面交战,而是专门设下一个圈套,引华夏军的援军进入这个圈套,之后再用夫余人人人都会用的武器弓箭射杀之。
不可否认,尉仇台确实是一个人才。是一个杰出的少数民族领袖,从十一年前林南在辽东东征西讨开始,他就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威胁。所以便隐藏自己的实力,表面上对林南做出恭顺、谦卑、友好的一面,而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发展军兵。
夫余人本来就很少,昔日夫余人最多时也不过四十万左右,但是经过尉仇台的一系列政治手腕,使得夫余人达到了六十万之众,并且训练弓箭手、骑兵,甘心给林南当牧畜基地。牧养一些牛、羊、马、骡子、驴等牲畜,借此将牧养的牲畜再卖给华夏国。赚取中间一点微薄的辛苦钱。
也正是如此,夫余人才得意依靠这些钱财扩军。并且征召士兵,训练jūn_duì 。加上夫余人臣服于华夏国,每逢华夏国有什么大事发生,都会前去道喜或者致哀,并且派遣使者去华夏国学习,这才有了今天改革后的夫余人,使得一直还处在奴隶社会的夫余人直接跨进了一个集权相对集中的封建社会。
“丞相。”尉仇台站在一个山坡上,对身后的一个穿着华夏国文人服饰的人说道,“派出斥候,去打探一下,华夏国的援军几时抵达。”
被唤作丞相的也是一个夫余人,叫莫科谟。不过他却在华夏国生活了足足有八年之久,直到今年年初才回到夫余,也正是因为他的回来,所带回来的消息,才让尉仇台看到了机会,强制性改革,沿用华夏国所沿用的三省六部制,设立丞相、大将军等文武官职。
莫科谟听后,当即抱拳道:“大王,此事臣早已经派人去办了,大王不必操心,一旦有消息,斥候就会立刻回来禀告。只是,大将军身亡,全军不能没有统帅,还需再扶持一个才行。”
尉仇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呼仇台性子太过鲁莽,若非是我的弟弟,又怎么能担此大任?丞相,你心中可有什么人选吗?”
“大王,莫科多智勇双全,又曾经为我夫余立下过功劳,臣以为,当以莫科多为大将军,统帅全军。”莫科谟说道。
“莫科多?他不是你的弟弟吗?你这样公然举荐他,就不怕本王说你以权谋私吗?”尉仇台道。
“呵呵,大王的眼睛是雪亮的,以大王的聪慧,及时莫科多担任了大将军,也不过是大王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至于以权谋私吗,大王若觉得我莫科家的人担任要职太多,我甘愿辞去丞相之位。”莫科谟道。
尉仇台笑道:“你的为人本王清楚,莫科多确实是一个将才,出任大将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当年本王派遣二百人到林南那里学习汉人的治国策略,却只有你一人学成,这就足以说明你的才学。以后辞官之事,就不要挂在嘴边了,只要有才能的人,本王都会委以重任的。”
莫科谟拜服道:“大王英明。臣恭祝大王早日夺下辽东,在辽东改元称帝,只要占据了辽东,就等于毁了华夏国的龙脉,这龙兴之地,也必然会让大王一统天下。”
“哈哈哈……承你吉言。”尉仇台爽朗地笑了,在他的眼中,前途一片光明。
夫余人一直在辽东城外按兵不动,两天来,公孙康、马岱也试图去攻击过几次,均无果而还。最后,两军形成对峙阶段,公孙康、马岱也看不透尉仇台的意图。就姑且也按兵不动,静候援军。
三日后。楼班率领五万乌丸骑兵抵达辽东地界,夫余人的斥候立刻去通报给了尉仇台。
尉仇台得知之后,喜出望外,当即调兵遣将,让莫科多跟随自己出征,莫科谟紧守大营,以防止辽东城内有什么蠢动。
尉仇台将九万八千多将士分成两拨,自己亲率七万八千人伏击楼班。留下两万人给莫科谟守营。
辽东城西五十里处,滚雷般的马蹄声响彻天地,楼班接替了去世的父亲丘力居的权位,成为了乌丸人的大单于,在接到林南的圣旨后,当即点齐乌丸五万精锐的突骑兵赶赴辽东,一路上马不停蹄的,从昌黎郡奔驰而来。
楼班穿着华贵的衣服,一路上颠簸而来,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了。乌丸人是马上的民族。但是楼班却是个例外,与其父、其兄都不太一样,从小身体就很虚弱。丘力居投靠林南后,楼班便一直被养在了林南的身边,并且接受汉学,所学的都是汉人的诗书礼仪,看上去十分的儒雅。
而经过那么多年的融合,乌丸人也逐渐融入了汉人,被汉人所同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乌桓了,多了一些汉人的礼仪。却少了一些乌桓的野蛮,加上整个东北近十年没有再起过刀兵。除了一些必要的jūn_duì 进行演练外,其余的乌丸人都纷纷男耕女织。与汉人无疑。
“停止前进!”
大军正在急速的行进之中,突然楼班高呼了一声,命令便接龙式的传到了后面,人马一起停留在原地,滚滚的烟尘也逐渐消失黯淡下来。
“大单于,为什么停下了?”难楼从后面拍马而来,来到了楼班的面前,狐疑地问道。
“我军急速奔驰了一个昼夜,人困马乏,如果敌人探明消息,暗中伏击我们,到时候就会损兵折将。辽东城池坚固,城中足有三万兵马,加上粮秣充足,只要坚守不战,抵挡十万夫余人不成问题。这里离辽东已经不多远了,前面有一条狭窄的道路,两边的山坡虽然不高,但却极易不下伏兵。为了以防万一,我军就暂时抵达此地,临时扎下营寨,休息一夜,养精蓄锐后,明日再向前行进。”楼班谨慎地说道。
难楼已经四十多岁了,是乌丸中元老级的人物,和丘力居是平辈,当年在三郡乌桓中势力也还算不错,现在听到楼班如此说话,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觉得也在理,便道:“那好,那就依照大单于所言,我这就命部下原地休息,临时扎下营寨。”
楼班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叔父了!”
难楼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倒是大单于深得汉人才学的精髓,这样谨慎也是应该的,以后乌丸人就靠大单于了。”
说完,难楼调转马头,便朝后面赶去。不过,说实在的,当初林南册封楼班为乌丸的大单于时,难楼等一些老家伙仗着武力对楼班都不服从,可是楼班也不以为然,就用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政治手腕,一点一点的分化了乌丸人,并且使得他们都支持自己,这才让他的大单于的位置坐的如此稳固。
楼班看到难楼离去的身影,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暗暗地道:“只要我在位一天,乌丸人就永远会成为华夏国一个不可或缺的民族,你们都等着吧,乌丸人一定会在我的手中发扬光大的……”
当夜,五万乌丸人就地扎营,不再向前前进,营寨虽然简陋,但是防守却很严密,楼班曾经和司马懿为友,两个人互相学习,楼班更是从司马懿的身上学来了不少的东西,知道行军布阵的妙处,并且拜管宁、邴原为师,算是一个将帅之才。
可惜的是,楼班从未打过仗,一直被林南养在蓟城,留作为乌丸人的内定大单于。这一次,是楼班第一次出征,所以楼班会显得很谨慎,想借平叛之名,让消失多年的乌丸突骑重现于天下。
楼班当大单于也差不多五年了,五年中为了让乌丸人成为华夏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贡献非常大,鼓励族人牧养上等的战马,使得昌黎、辽西、云州等地成为最为著名的牧马基地。并且用优良的马匹来配种,经过无数次的反复试验,终于让乌丸马成为了华夏国最为精良的战马。并且也是华夏军所用战马最多的一种马。
乌丸马的体型并不算太高大,但是却具有很强的生命力。以及超大的负荷力,正因为如此,华夏国的铁浮屠才得以维持下去,就算奔跑起来,只略逊于千里马,却比一般的马要更加的优秀。
由此,楼班被林南戏称为“马王”。虽然是个戏称,但是这个“马王”却来之不易。而乌丸人和汉人的进一步融合,也更加的促进了民族间的融合。现在的乌丸人,并不单一活动在昌黎一个地方了,整个塞外草原,都可以驰骋,林南也是有意让乌丸为自己守御北疆,所以在对外战争时期,北方的兵力遗留的相对较少。
入夜后,楼班褪去了自己的衣衫,穿着一身便装。手捧“孙子兵法”,挑灯夜读,竟然是读的如此的津津有味。
不一会。便有亲卫走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向着楼班施礼道:“大单于,巡逻军在巡逻时,发现了一名夫余人的斥候,现在已经抓了过来了,交由大单于发落。”
楼班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地道:“哦?那带上来吧!”
话音一落,亲卫便从帐外推进来了一名斥候。强行将那名斥候按跪在了地上。
楼班走到了那名斥候的面前,打量一眼。便问道:“是不是尉仇台派你来打探我的行踪?”
那名斥候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嗯。有点骨气,你既然不说,那我就成全你好了。来人啊,推出去,斩了。”楼班朗声道。
那名斥候还是什么都没说,脸上更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目光中更是犀利无比,任由亲卫将他自己推出了帐外。
不多时,楼班便听到了手起刀落时的声音,而帐外的士兵则将那名斥候的人头献了过来,楼班匆匆瞄了一眼后,便道:“传令下去,全军加强防范,巡逻队伍要比平时多一倍,再抓到斥候,格杀勿论,不必来报告我。”
“诺!”
………………
“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吗?”尉仇台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黑暗的树林里踱来踱去,周围都是一个个黑影,都是他的部下。整个树林都静悄悄的,除了尉仇台本人外,别的没有一点声音。
“启禀大王,暂时还没。”亲兵回答道。
尉仇台狐疑地道:“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不多时,一个斥候便回来了,脸上更是带着一丝的惊恐,等比及尉仇台时,当即喊道:“大王,不好了,派出的十个斥候全部被华夏军杀死了,华夏军的营寨守卫很严密,我军根本无法进去。”
“什么华夏军,不过是林南养的一条狗而已。乌丸人甘愿为汉人卖命,残害鲜卑人,现在又来对付我们夫余人,这一次我定然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既然无法了解乌丸人的内部情况,就算了,让他们都撤回来吧,别做无畏的牺牲。”尉仇台道。
“是,大王。”
这时,莫科多从一旁走了进来,见到尉仇台后,便抱拳道:“大王,我们今夜还出兵吗?”
“不了,暂时不要出兵了,我们在此地静候他们,明天他们一来,一定会中埋伏的,传令下去,让大家都再紧守一天。明天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允许出现一点差错。”
“是,大王。”莫科多转身出去,将尉仇台的命令下达出去了。
此时此刻,许州,江都,海军大营。
“大将军!末将有事求见!”
甘宁正在船舰上视察自己的海军,忽然听到臧霸在岸上大喊,便急忙问道:“臧将军,请稍候,我这就下来……”
臧霸一身盔甲的站在岸上,看着甘宁从战舰上乘着一只轻舟朝岸边驶来,便抱拳道:“末将拜见大将军!”
靠岸后,甘宁从轻舟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臧霸,便问道:“臧将军,你找我有事?”
臧霸点了点头,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密信。递到了甘宁的面前,缓缓地说道:“这是皇上亲笔书写的密信,被斥候带来交给大将军的。可是斥候去了大将军的府邸。没见到大将军,只好送到我那里去了。大将军。请过目。”
甘宁当即将书信拆开,匆匆浏览完毕之后,便兴高采烈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劲的拍手鼓掌道:“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苦苦经营海军,为的就是这一天啊……”
臧霸见甘宁如此高兴,便问道:“大将军。何事如此欢喜?”
甘宁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臧将军自然会知道。臧将军,还请你拨付给我半年的粮草,我的海军近日就要出海远行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五万乌丸人便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了,一夜无事的乌丸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弥补了连日来的奔波。
楼班派出前部一千轻骑,让一名千夫长率领着队伍先行离开,在过了半个时辰后,这才率领大军缓缓向前进。越往前走,楼班走的越是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