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白涵突然就不话了。
他少有的沉默倒让岚宛清有些意外，微微一仰头看着他，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表现，但却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的忧伤气息。
“齐霄女人……”过了许久，他才慢慢道，“我娘曾经就齐霄女人。”
曾经？岚宛清微微挑了挑眉。
“我从来没见过她。”京白涵的声音不再骄傲，相反还带着股失落，“我奶娘跟我，我娘温柔美丽，脾气好得让人根本无法挑剔，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她贤淑乖巧，世间所有好女人的典范。”
岚宛清没有话，心里想着但凡碰上典范这个词，那背后的水都会深不可测。
当然现在她可不敢这样，除非她想来个高空蹦极，而且还没有带绳子的那种……
京白涵似乎也不想太过谈论他的娘亲，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向往，同样也带着遗憾与恨意，似乎他的娘亲，给了他最美的想象空间，同样也有无法弥补的遗憾，让他的心里永远空着一个角落，无法填满。
他沉默许久，最后才若有所思地道，“这我第一次来齐霄，本来我不该来，都我向陛下苦求，才求得这个机会。我就想见见齐霄的女子，不温柔贤淑，能找出我娘依稀的影子，我甚至……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
风轻轻吹过树梢，带来一片哗哗作响，似乎在附和着他悲伤的心境，让人心生不忍，又带着动容。
京白涵完之后，就微僵着脸不再开口，看样子似乎有些后悔自己今晚吐露了心声，也不知道因为酒喝得太多，还这夜太美好。
这么好的把柄，岚宛清肯定会好好嘲笑他一番的。
但岚宛清并没有笑，只淡淡地道，“我不齐霄女子。”
“啊？”京白涵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
“我不。”岚宛清又强调了一句，“所以你不必因为毁了齐霄女子在你心中的印象。”
她看了眼在下方严阵以待的洛雅，道，“洛雅，她苦命的人，虽然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我想，如果她没在受过一番困苦，必然也会如你所，个美丽温柔，贤淑善良的人。”
“这个世上，任何地方都会有美丽温柔的女人，不止齐霄。”她又接着道，“在哪里也有霸道凶横的女人，同样不止齐霄。”
京白涵久久沉默，似乎在消化她的话，过了许久，他慢慢一笑。
“你这有安慰我？”他笑得很古怪，“你这个恶女人，竟然也会安慰人？”
“怎么着？伤到你了？”岚宛清回答得很不客气。
京白涵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安慰你，告诉你事实而已，而且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你永远不能接受，甚至很想把我踢下去的想法。”岚宛清继续道，“我不止不齐霄女子，温柔贤淑与我无关，甚至我根本不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女子，在我看来，男女平等，世人平等，你京世子在我眼里与安顺府中扫地老者，也一样平等。”
京白涵脸色一僵，冷冷地看着岚宛清，当即就想质问岚宛清不在故意污辱他，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收住。
不！不！
这一天的接触，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女子的特别，她不屑于谎，也不造作，她只将她想的话了出来而已。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该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能什么。
驳斥她？没有用，面对着一块顽石，纵然他巧舌若簧也没有用。
改变她？更没有用，就连他都觉得这个想法可笑。
两人微微一沉默，都觉得气氛变得怪异起来，正想要打破这份沉默，京白涵目光一转，突然眼神一冷，“你快看……”
他突然一指前方，岚宛清闻声而望，却看不分明，只觉得似乎在那黑暗之中有身影在晃动，但也看不清楚不真的有人。
“那里有人。”京白涵确定地道，“就在墙头，一直在监视安顺府。”
岚宛清倒也不奇怪，墙都被拆了，没修好之前，莫可卿怎么能放心自家地盘被人窥视，必然会派人守着的。
好在刚刚京白涵带她上树的动作极快，树叶又很浓密，他们才不至于被发现。岚宛清甚至感觉京白涵的轻功完全不在慕寒和萧凌初之下。
能够带领西秦参赛团远赴异国，没点真本事又怎么行呢？
“还有那里。”京白涵的目光落在更远的暗处，“后门处有人在集结，似乎要出动，还有很多西厂探子，他们全换了衣袍，衣袍下有武器……”
现在他一门心思出自己所看的一切，都忘了掩盖自己的异能，岚宛清也不拆穿，因为他所提供的情报实在太重要了，“西石探子在后门集结？还换了衣服？这么晚了，他们还能有什么行动？”
“姓莫的女人也出来了。”京白涵微眯着眼，“不对……之前进了她屋的高手怎么不在她身边？难道还在屋子里？嗯……她也去了后门，她到了……似乎在对西厂探子训话，手里指的方向，正西北方向……”
岚宛清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心里暗想，西厂后门的位置，再从那里往西北方，那里有什么重要的建筑或者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