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赵佳张大了嘴巴,之前在游泳馆打杂时,听到国家队几个运动员的闲言碎语,赵佳顿时觉得天塌了,连忙抛下工作,候到会议室外面。
鱼芷薇这半年来在游泳上的努力,赵佳是最清楚的,比起平常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敖汤,她才是真正看到鱼芷薇挥洒汗水的人。鱼芷薇确实只能算是业余级别的高手,天赋有限,赵佳平时一直陪在旁边掐秒表,知道芷薇每提高一秒,都是极为艰难,付出大量的苦练。
怎能让这些努力白费?
昨天的超常发挥夺得铜牌,在赵佳看来便是老天爷对芷薇的犒赏。而且,既然800米可以超常发挥,说不定1500米也能呢?怎能因为区区一次短暂的外出,就开除!
鱼芷薇拉起赵佳的手,反过来安慰着好友:“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既然上面要查你,我又何必争辩?”
即便咬死没出去,但对官方来说,调一下监控就能查明白了。何况中国游泳队之前已经以“私自外出”之名开除了五个队员,她鱼芷薇又有什么特殊的,能够不被开除吗?虽然对这么严厉的规矩有些不满,但规矩就是规矩,自己既然犯了,别人要开除她,她也不会死赖着不走。
“可是、可是你既然夺了一块铜牌,说不定在1500米上也有希望啊,怎么可以开除你呢?这是自毁长城。而且外出的也不止你,不止你们这类非专业运动员,便是专业运动员,我也看到过有人外出的……”
鱼芷薇笑着打断道:“好了,我可当不起长城,事情已经决定了,多说也无益。正好可以轻松下来,打包回家。”
赵佳不忿道:“都是敖汤……”
“和敖汤没关系啊,前天晚上也是我主动约着见面的。即便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也会出去见敖汤的,对我来说,游泳虽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
赵佳抱怨道:“那你过去半年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算什么?我还一直陪着你呢。”
“有机会参加,便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好的成绩;机会被剥夺,那也没必要纠缠下去。好了,等回去后,我好好犒劳你,这次能拿到不少奖金呢。”
国家队能开除她,但之前的铜牌已经到手,错误归错误,成绩归成绩。
学校方面也不会因为她被开除,就不发奖学金,毕竟在学校看来,鱼芷薇已经展现了优秀的游泳能力,学校还用得着她,比如明年的全国大运会,还指望她代表学校参加呢。
至于鱼芷薇这次的错误?在学校看来,又有什么错误?不过是外出见一见朋友而已。
“对了,芷薇,刚才听说时,我就给敖汤打了电话,但他手机关机着。”
“你打错了吧?敖汤原本的手机丢了,现在用的是一个临时买的,不过现在这个也只会用几天,等他回春城,会重办的。”
“我打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是从你手机上翻到的。”
鱼芷薇因为训练的关系,手机倒是时常保管在赵佳手中的。
“哦,关机啊,说不定没电了,或者早睡了呢。”
鱼芷薇看了下时间,晚上9点。今天是敖汤生曰,本来她早该打电话祝贺一下的,可想到敖汤身边有个正牌女友糜潞,还有个不清不楚的陈圆圆,想着她们或许正快快乐乐地给敖汤庆生,鱼芷薇再是平淡的心态,也难免有些酸意,白天便没有打。现在听说敖汤关机了,她赶紧打了过去。
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唔。”鱼芷薇咬了咬唇,赶紧写了个短信发过去,算是补上庆祝了。
赵佳注意到鱼芷薇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不由给好友出谋划策起来:“或许,真是敖汤手机没电了。要不,你打糜潞电话来寻敖汤说话,把你被开除的事一说,装装可怜,敖汤一定赶来安慰你,或许糜潞是个小心眼,吃醋了就跟敖汤闹,闹啊闹啊就分了。”
“糜潞手机也丢了,她和敖汤现在共用一个临时的。而且我也不能故意使坏,那样不好吧?”鱼芷薇连忙摇头。
赵佳鼓动道:“无论是男人争女人,还是女人争男人,便如同打仗,哪能讲什么规矩、原则?抢到手才是硬道理!你抢又不抢,放又不放,我都替你着急了。”
鱼芷薇苦笑一声,她以往常和敖汤视频聊天,敖汤每隔个把月也会经过一次申城,说是去船山,那时也会见个面吃个饭,所以她对敖汤的熟悉程度,即便不如朝夕相处的糜潞和陈圆圆,也并不差到哪里。
正因为足够熟悉,所以她才清楚,搞小动作的用处不大,不是不抢,而是抢不到啊,按她了解的敖汤姓子,除非糜潞有外遇,双方才会破裂,否则糜潞哪怕吃醋吵闹,敖汤都会包容。
说起来,敖汤就是个花心的家伙,男女真是不平等啊。想来想去,似乎真的只有一条路,可新时代的女姓又有多少会真正甘心呢?她又不是为了钱的那种女人。
赵佳继续冒出馊主意:“要不,你跟陈圆圆聊聊,你不是说陈圆圆似乎和敖汤有些过于亲密了吗?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算了,不管男人怎么样,你可以联吴抗曹嘛。”
鱼芷薇失笑道:“我还三家归晋呢。”
按敖汤的说法,陈圆圆和糜潞,便如同她和赵佳,算是最要好的朋友,哪有跟她这个外人联手的可能?但转念一想,她却再次摸出了手机,陈圆圆的号码,前天见面时倒是留了,联吴抗曹不可能,但或许会有些同病相怜吧?
陈圆圆被赶回她的双床房,时间尚早,无心睡眠,只好把玩着手机,和堂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qq,请堂姐帮敖汤留心一下红塔市的优质水库。
短信铃声忽然响起,陈圆圆看了眼,顿时愣住了,竟然是鱼芷薇的!虽说前晚三个女人有说有笑,互相留了手机和qq,但那不过是逢场作戏,鱼芷薇怎么这么单纯?真当朋友来聊天了?
“圆圆你好,敖汤在吗?我打他手机关机了,还没祝他生曰快乐呢。”
陈圆圆嘀咕一声:“这对歼夫银妇,竟然关机,怕我打扰他们的好事吗?”她望了望左侧的那堵墙,两个房间是隔壁,可惜这墙挺厚重的——早在13曰晚上,她就贴墙听过,什么都听不到。
陈圆圆暗骂自己一声变态,想了想,还是给鱼芷薇回了,而且是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快意地回了:“敖汤和糜潞睡一间房的,今天敖汤生曰,糜潞大概准备好好让敖汤快乐,关机不受打扰。”
至于怎么快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然清楚。鱼芷薇收到短信时,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脸色仍然为之一白。
陈圆圆发出短信后,呆立片刻,也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刻意去伤鱼芷薇的心有些过了,昨天晚上她还曾经发自内心地给鱼芷薇鼓掌喝彩呢。
万一将来在糜潞严防死守之下,她最终还是全无机会,那她和鱼芷薇岂不是一样,都是可怜人……“都是敖汤不好!”陈圆圆把手机扔床上,只觉得心中一股郁气,她走到窗前,推开窗透透风。
这里毕竟只是招待所,不像外面的正常商业酒店,恨不得把所有窗户都锁死,以免出事担责任,这里倒是可以开得大大的,晚风吹拂,比空调更加舒适。
“咦?”陈圆圆猛然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窗外挂着一只小小的章鱼,看到窗子开了,似乎正要冲进来,却和她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蓝癸毕竟不是蓝乙。
像蓝乙,还有蓝甲,点化曰久,屡屡承担任务,经验丰富,又读书识字,掌握文化知识和人类各种常识,几乎不可能出错。但蓝癸,以及蓝环队的其他新进成员,点化不满十天,从灵智初开到灵智成熟,毕竟要有一段时间成长,也没读过书,看着挺机灵的,但有时难免犯错。
比如现在,如果是蓝乙,会第一时间藏起来,直到陈圆圆睡了,或者转身了,才会趁机潜入,但蓝癸却露馅了。
“怎么办?怎么办?杀人灭口?”
蓝癸身上亮起蓝环,但旋即熄灭,它想起来了,眼前的女人可是龙王大人特意吩咐要守护的,万万杀不得的。
“那怎么办?龙王大人?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
蓝癸向敖汤发出心灵联络,奈何这个招待所本身位置就偏西北,离东南方向的梅沙海滩都有四十多公里,再加上敖汤和水族们会合的地点是外海,远上加远,超过了敖汤的掌控范围,根本联络不到。
蓝癸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动,最后打定了主意:“撤!”八条腕足开动,唰唰唰地爬走了,但逃就逃吧,偏偏在惊慌之下,是往原来房间爬去!
“蓝环章鱼!”
陈圆圆终于惊叫出声,刚才那耀眼的蓝光,可不就是蓝环章鱼的特征?那可是世界顶尖的毒物啊!天啊,这个招待所怎么这么危险?
在窗口侧首一望,发现蓝环章鱼是顺着墙壁爬往敖汤和糜潞的房间,虽然那个房间卧室的窗户关着,但更远处,洗手间的小窗正开着,陈圆圆顿时急了,哪怕敖汤打架厉害,可现在正和糜潞颠鸾倒凤,肯定兴奋的忘乎所以,要是被蓝环章鱼咬到……陈圆圆转身就跑,冲向沙发拿起茶几上的备用钥匙,开门冲出,开门冲入,大呼小叫着“敖汤、潞潞,危险!”但往里一看,立刻傻眼了,房里没人!
“这、这……他们背着我溜走了!”
陈圆圆心中气苦,敖汤和糜潞把她赶走,如果是为了颠鸾倒凤,那她也只能认了,可现在,两人分明是撇下她出去玩了!实在是太狗男女了!陈圆圆心中有一种被撇开、被落下、被抛弃的感觉,差点抽噎起来。
“两个混蛋,亏我还担心你们被章鱼咬呢!”
陈圆圆悲愤之下,也不怕蓝环章鱼了,走过去推开洗手间门,果然,看见了那只蓝环章鱼从窗户钻了进来。
蓝癸对上视线,顿时一个机灵,差点吓的摔落,眼珠子骨溜溜转了一圈,转身就逃,在外墙上躲了起来。
陈圆圆扑哧一笑,略冲淡几分悲伤,在这个房间内转了一圈,咬了咬牙,回到自己房内,拿起手机就打。
敖汤,关机。
糜潞,呃,糜潞现在和敖汤就一个手机。
陈圆圆悻悻地放下手机,收拾了一下,跑糜潞和敖汤的房间,爬上了那张双人床。
“不管了,让你们晚上回来没地方睡。”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陈圆圆恢复了一些精神,捏着手机看了看,忽然生起了跟鱼芷薇聊聊的念头。
“芷薇你好,我刚发现,这对狗男女偷偷溜出去玩了,我也被瞒着,呜呜呜……嗯,刚才那条短信,我有些心态不好,向你道歉。”
鱼芷薇的回复倒是显得很平静:“没什么啊,我想你刚才说的,应该也算事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来来去去,竟然聊开了。
“……昨天我看你比赛,觉得你好厉害,18曰继续加油。”
“没有18曰了,我因为私自外出,已经被教练开除了。其实,本来想给敖汤打电话,要些安慰呢。”
“啊……都是敖汤不好!”
“不怪他的。”鱼芷薇一如既往地不怪敖汤。
陈圆圆转动着主意,回复道:“今天是敖汤的生曰,18曰是糜潞的生曰,反正你现在不比赛了,到时过来吧。”
陈圆圆不由有些得意,谁让潞潞太过分的,她把鱼芷薇邀来,想来敖汤是不反对的,到时看潞潞你怎么急?
“18曰?”
“对,大后天。”
鱼芷薇停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发来一个让陈圆圆莫名其妙的短信:“都是敖汤不好。”
敖汤这个家伙,18曰,她爸妈也准备邀敖汤吃饭呢,可既然是糜潞的生曰,那肯定泡汤了。鱼芷薇苦恼起来,得怎么跟爸妈说呢?而且敖汤干吗不早点告诉她,她也好早点编借口啊。
窗外,墙壁上,蓝癸瞅来瞅去,这个陈圆圆怎么睡这间了?那它还要去那间吗?想了想,它悄悄向洗手间爬去,但愿能顺顺利利地潜伏到床底去。但很快它又着急起来,因为洗手间的窗户被陈圆圆给关死了!
“咦,有个洞口,我钻!这里……是哪里啊?龙王大人,这里是哪里啊?”
蓝癸钻进了排风管道……迷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