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荣桓对着地图沉思,蔡中就说:“师长,其实我们现在有很多选择,因为日军不知道我军主力就在鲁东南、鲁中南和泰沂山区待机,我们等于是躲在暗处伺机发力的猛虎,小鬼子不知道我们会杀向何方。除了北上消灭胶济路之敌和向西消灭泰安之敌外,我考虑还可以南下消灭徐州方向的第一一四师团和伪满洲国防军。我算了一下,徐州的日军除了一一四师团外,还有徐州守备队,总兵力大约三万人左右,加上伪满洲国防军,总数约有六万人左右。这段时间我军大力开展冷枪冷炮运动,日伪军伤亡很大,就算日军可以迅速补充,那些伪满洲国防军可是没地方补充,他们的人数要再减少一点,这样一来,日伪军总数应该在五万六千人左右。我军可以采取分割歼灭的办法,先打伪满洲**,后打日军,连续作战,攻击的胜算更大一些。而且,攻击徐州,可以迅速打乱日军在武汉、郑州一线的攻势,有力地支援武汉会战。”
刘一民还没有说话,正在沉思中的罗荣桓就突然接话到:“蔡主任说的不妥,先打伪军就容易让徐州的小鬼子固守待援,虽然我军火力强大,但是城市攻坚战伤亡太大,日军一个师团加上徐州守备队固守徐州,我军要想拿下来,伤亡必然大大超过日军,搞不好我军主力损失可能会达到五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那太可怕,中央绝对不会批准。而且,等我军拿下徐州,就必须休整补充,这个时候日军就有可能捡便宜,再次以徐州为中心与我决战,而**经过武汉会战后实力受损,不可能强力支援,那我们就彻底危险了,很可能将不得不再次放弃山东根据地,实施突围战术。我决不同意!”
可能是觉得话说的太严厉了,罗荣桓站起来,在地上踱了两圈,接着说:“其实,无论是在胶济路发动攻势还是在泰安发动攻势,一样可以打乱日军部署,关键是要看怎么样打更有利于我军坚守山东抗日根据地、更有利于我军发展壮大。从这一点上说,打胶济路之敌显然更高明。”
对罗荣桓说的这番话刘一民一点都不吃惊,开国元帅么,自然是军事政工都来得,战略战术上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否则也当不了开国元戎。
刘一民笑着说:“对头,就是这个道理。你们想一下,如果我们攻占了徐州,等于断了日军郑州前线部队和大别山北麓部队的后路,小鬼子宁可不要武汉、广州,也非得回师和我们拼命不可。我军就是战略再正确、战术水平再高,也不可能是全部日军的对手,到时候那一定是要被小鬼子包饺子的。再说了,徐州是坚城,是交通枢纽,是日军大型补给基地,我们无论采取什么办法,也不可能把承担徐州守备任务的日军调出来,他们负不起丢失徐州的责任。加上小鬼子又有空中优势,就算我们把伪军全部消灭了,一个一一四师团加上一个徐州守备队,足可以在徐州坚守上一段时间了。我军火力再强大,也绝不可能向徐州城倾洒弹药。这样一来,势必攻城日久,原本是小鬼子三流、四流的部队,在拼死固守的情况下,也会发挥出一流部队的战斗力,那仗就要打成尸山血海了。这不是我刘一民的作战风格,也不是我们教导师的作战风格。还是那句老话,教导师打仗靠的是脑子,是要打巧仗、打伤亡小缴获大的仗,绝不与任何敌人拼消耗。而我们攻击胶济路之敌,小鬼子固守的基本上都是县城和集镇,没有一个有徐州那样的战略地位,容易调动鬼子。加上近一段时间我军刻意麻痹鬼子,胶济路的小鬼子把铁路都安然无恙地修好了,和徐州的鬼子比起来,他们的警惕性相对要差一点,便于我军偷袭和设伏。而且胶济路距离武汉、郑州太远,日军的精锐野战师团来不及救援,除了空中支援以外,小鬼子没有别的办法。我料定啊,只要我们在胶济路一开打,这山东、平津的日军警备师团惧怕被歼灭,谁也不敢增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吃掉一0八师团和三十三师团。”
刘一民算是把道理彻底讲清楚了,蔡中那也是身经百战的红军战将,哪里会想不通呢!罗荣桓更不用说了,他已经想通了。于是,刘一民喊来参谋处副处长朱哲晓,要他马上起草给中央和总部的电报,请求批准发起胶济路战役,寻歼日军第一0八师团和第三十三师团,彻底恢复清河、鲁中、胶莱、胶东根据地。
电报内容不长,只是战役设想,朱哲晓很快就写好了。刘一民看后,加上了日军第五师团秘密调动的情况和自己对日军可能偷袭广州的判断,然后就递给了罗荣桓。
罗荣桓看后,马上就爬到刘一民办公桌上伏案疾书,写下了自己对刘一民判断日军即将偷袭广州的分析意见,然后就签字让朱哲晓拿去拍发了。
朱哲晓刚走,参谋处侦察科长兼侦察营长罗延就来了,刘一民详细询问了胶济路日军第一0八师团和第三十三师团的布防情况。
教导师主力返回山东后,侦察营就奉刘一民的命令对胶济路、津浦路和陇海路东段的日军进行侦查,加上胶济路之敌又与教七旅和清河警备旅、胶东警备旅不停地缠斗,战斗就没有停止过,敌情自然是比较清楚的。
据罗延报告,日军主力追击教导师主力南下后,胶济路的日军也改变了战术,主要以保护胶济路修路为主,大部分兵力用于对胶东地区的封锁、扫荡,同时组织部分兵力强化占领区统治。胶东我军主力跳出包围圈后,到胶莱、清河开展冷枪冷炮运动,恢复根据地,只留下胶东警备旅一个团和鬼子打游击,时间不长小鬼子就发觉不对了。鬼子的战略很快就进行了调整,一0八师团撤离胶东,撤回到了胶济铁路和济青公路沿线,师团司令部驻潍县,指挥日军胶济铁路守备队维护交通线安全。整个胶东现在只有一个三十三师团负责胶东治安和清剿,师团司令部驻莱阳。日军青岛守备队负责青岛守备和周边几个县守备。日军在胶东和清河、胶莱、青岛还拼凑了一部分伪军协助守备。但是伪jūn_rén 数不多,主要是因为八路军在山东打的好,没有人愿意当伪军。这些伪军绝大多数是被鬼子、汉奸胁迫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
总的情况报告完后,罗延拿出一份侦查科绘制的详细的胶济路日军兵力分布图,指着地图详细向刘一民报告日军的兵力部署。
刘一民留下罗延带来的日军兵力分布图,要他将正分散侦查监视日军的侦察营分成五个侦察队,严密监视徐州方向、青岛方向、济南方向、泰安方向、胶东方向日军调动情况,随时报告敌情。
罗延走时,刘一民告诉他,大战在即,让侦查员们睁大眼睛,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罗延走后,刘一民随即下令在泰安方向的王老虎特战编队迅速撤回,下令教一旅、教三旅、教四旅、教六旅、教八旅、骑兵旅、炮兵旅、防空旅、重机枪团、工兵旅、辎重团、编练司令部立即动员,补足弹药基数,等候出击命令。命令鲁东南支队立即接替教八旅、骑兵旅防线,担负对徐州方向日军警备任务。
到了下午,刘一民收到了主席的电报。
主席在电报中说,综合各方面情报,武汉会战已到后期,日军各路大军相继攻击到武汉外围,我军虽然在武汉外围坚决抗击,但仍不能彻底阻挡日军攻击步伐。如果日军真的偷袭广州,国民政府势必方寸大乱,武汉危矣!如无奇迹发生,日军必将攻占武汉。郑州方向战事也不容乐观,一旦武汉失守,郑州防线必然动摇,日军很可能直下洛阳,进而向西攻击潼关或经南阳夹击襄阳或渡河夹击中条山守军,战局必然进一步糜烂。此时正是我八路军救国救民果断出击的大好时机,一定要仔细谋划,制定详细可行的作战方案,集中能够集中的全部力量,不但要一战消灭日军一0八师团和三十三师团,还要一战决定山东命运。因为我军消灭日军两个师团后,济南、青岛就全部暴露在我军面前,我军可随时攻取。到时泰安日军必然收缩,如该敌胆敢向济南收缩,我军可半道而击之,则形势更好。如该敌向鲁南收缩,则我军可以一部兵力从容围困济南,集中主力快速北上冀鲁边、冀中,争取歼敌一部,逼敌向平津收缩,我军可再趁势攻击鲁西、冀南之敌,迫使该敌向平汉路收缩,一举恢复冀鲁边、冀中、冀南、鲁西根据地。尔后再回师南下,恢复泰西根据地、鲁南根据地和鲁西南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