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曾说不喜欢九皇叔。
现在看来,她怎么是不喜欢九皇叔?因为她与她娘柳芸的缘故,就算是多喜欢,也只能放弃。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喜欢。
不是不想去拥有幸福,而是她不敢拥有幸福。
颜朝歌为一清的隐忍与考虑太多而感到无奈的叹息。
她与公子长琴分开,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因为太过爱他,才会在得知她的爱会让他飞灰湮灭而放弃时,不得不选择放弃。
佛说过,只要她收回那颗放在公子长琴身上的心,让他也尝试一下她前九世爱而不得,郁郁寡欢及痛苦煎熬的心即可救他一命。
只要他活着,情感上受挫点又如何?
他在忘记这段情后,还会变成那个冰冷没有感情的石头,天下苍生平安无事。
而她……
颜朝歌抹掉那毫无预警就掉落的眼泪,红唇勾着一抹苦涩的微笑。
能在再无轮回之前,得到他一世短暂的倾心,如此,便足够。
豆花摊上,一清低头看着那白嫩豆腐上点缀的小葱花,闻着那豆腐的香味与店家滴的香油味,忍不住的食指大动。
她拿起勺子品尝豆花,那滑嫩的豆腐不用咀嚼就已经从她的嗓子滑过,唇齿之间,是豆腐与香油还有小葱的香气,这样的食物,对于饿了一夜的一清来说,味道很美。
一会走时,也要给小主子稍上一碗。
“一清大人可有做梦的习惯?”其实他想问的是,一清有没有夜游症的习惯。
可是想想,夜游症太过明显。一清定会问他为何如此问?他定要回答是因为昨夜看到她从上等房走进中等房的事情。如此以来,不仅没有调查清楚事实真相,还会打草惊蛇。
“一旦疲惫不堪时,是会做梦的。”一清点了点头,只是在点头的瞬间,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痛苦与寂寥的眼神。
那眼神,让坐在对立面的九皇叔心见到,心也不自觉的小小痛了一下。
“定然会是好梦吧。”
面对九皇叔的客套,一清只是随意一笑。
同一个梦境,她做了半年多的时间。从最开始一做梦的痛苦不堪,撕心裂肺,到现在的麻木,她挺过了无数的日夜。故而,那梦与她,是噩梦还是好梦,她自己也说不清。
“对了,本王曾记得你在晋国有一个义父,这一次离开,可曾将你义父也带来了?”
一清舀着豆花的手顿了顿,后道:“带了,这个时间,怕是他还没有醒。”
在九皇叔望着她的目光中,一清将那碗底的豆花一口气吃个精光。
“人有三急,九王爷,一清先走一步。”
她本来是想要给颜朝歌也带上一碗的,现在看来,只能让暗卫买了。
九皇叔丢下一钉银子,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笑容。
一清疾步回到驿馆后,面色凝重的和颜朝歌汇报方才在豆花摊上的事情。
“主子,九王爷怕是怀疑你我了。”
“那么快!”
颜朝歌错愕,她本来还想着自己到了楼兰之后再说,可眼下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
“一会我让小主子你去上义父身边,九王爷看不到,怕是也不会再怀疑。”
“就按照你说的办。”
事情果然就像一清预想的那般,在颜朝歌刚前往胡涵的身边照顾不久,九皇叔便赶马来到了一清的马车边。
“那个一直都照顾你的丫鬟呢?”
一清挑开帘子,望着意气风发的他:“不知九王爷说的是谁?”
“今晨为你更换衣服的那位。”
“哦,义父染了风寒,别人我都放心不下,便让她去上后面,照顾义父了。”
她的理由天衣无缝,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会医术?”
一清手中的袖子都要被她捏的皱了。
“会点。”颜朝歌的确会医术,且这路上,偶尔有人风寒或者拉肚子,也都是颜朝歌在开药。
淡定的回答完这个问题,她放下帘子。
当帘子阻隔二人,分为了两个世界后,一清不住哀嚎。
为什么事情会那么巧,在她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九皇叔偏偏查出了公主的遗体被人带走,而且是被卫国人带走到了楼兰!
早一天晚一天不好,偏偏是她要走的时候!
这九皇叔就不是个人,她什么信息也没有透露,可是他却偏偏怀疑了颜朝歌伪装的丫鬟沧歌。
“本王记得,沧歌好像是会武功的。”
京城城郊的那次,让公子长琴在颜朝歌离世后疯狂的一次,他记的清楚,虽然那女子的脸上有着污秽看不清她的脸,身上也满是褶皱,可是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却不会变。
那天他所见到的人明明是会武功的沧歌,可是这一路走来,那沧歌却变成了一个柔弱的丫鬟……
“哦,她受了伤,大夫说她最好半年内不要再动武。”
即使是隔着帘子,一清突然觉得自己在九皇叔的面前依然无所躲藏。
“原来如此。”
因为帘子的问题,看不清她脸上此时焦急的表情,可是九皇叔坏心的感觉,此时的一清怕是皱着一张脸,暗暗着急呢!
当听到九皇叔的马儿向前跑去,一清又特意观望一眼,见真的跑前面去了,一清有些泄气的捶了捶胸口。
“作孽!为什么跟着来的是九王爷!”她不过是让自己的暗卫假装一下沧歌,却不曾想,与沧歌无关的九皇叔,竟然会对沧歌上心了!
而今因为她一时侥幸的伪装,却是暴露小主子伪装的主要原因……
面对马甲快要被九皇叔扒掉的危险,无论一清是要怎么求她睡在上等房,颜朝歌也都不同意。
“而今我身边青蛇等六人已经到齐,就算夜宿荒郊野外也是可以,你就睡在这里,我去那中等房。”
又是夜晚投宿,颜朝歌强行命令着一清留在房间,自己走了出去。
当她走出驿馆准备出去遛弯时,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