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座,糖姐姐。”杨润凯对这两个奇怪的称呼有点理解不了,不过却也沒有再往下问,而是乖巧的重复了一遍,以便确认自己沒记错。
“是唐姐姐,不是吃糖的糖,是姓唐的唐,唐朝的唐。”唐文娟赶紧提醒,可别让这孩子一叫自己,就联想起什么牛奶糖、水果糖之类的。
“哦,我知道了,唐姐姐的唐是姓唐的唐,是唐朝的唐,不是吃糖的糖,我小的时候吃过一回糖,只记得好吃,到底什么味儿早忘了。”杨润凯的家世也只是比穷苦人家强点,并不富裕,像糖这种奢侈品也不是随便就能吃得上的。
一行人说着话就到了军部,小家伙儿看见大门口的持枪警卫显然有点害怕,是唐文娟拉着手把他领进大门的,所有人看见军座领回來个半大孩子都很惊讶,听高全讲完了事情由來,人们又止不住的叹息,大灾年景,人命如草芥呀。
到了吃饭的时候,高全带着杨润凯一起到了军官餐厅,一人一碗白米饭,一盆冬瓜豆腐粉条炖肉、一盘腌咸菜,小家伙看着面前的饭菜口水当时就流下來了,抱着粗瓷大碗,就着冬瓜炖肉,眨眼间一碗米饭就下了肚,自己站起來又盛了一碗,等到这碗饭又吃完还想再盛的时候被高全制止了。
“嘿嘿,我从昨天就沒吃饭,饿得狠了,这才吃得多了点,平时吃的沒这么多的。”小家伙用手擦着嘴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了一顿只吃一碗饭,话才说完多长时候,怎么一端起饭碗就不当家了,杨润凯还记得高全说过的话,军座不喜欢不说实话的孩子。
一起坐着的慧琴已经擦起了眼睛,洪莹莹和唐文娟的眼也红了,高全咳嗽一声,“凯子呀,这是你两天來吃的第一顿饭,两碗米饭就已经够了,吃得太多会吃出毛病來的,给凯子盛碗汤,再喝一碗汤就可以了,饭留到明天再吃。”高全喜欢给人起小名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杨润凯才认识他几个小时,他就很熟练得管人家叫凯子了。
听了高全的话,杨润凯才算知道军座不是怕他吃得多,而是害怕他吃坏了肚子,小家伙儿也懂事,乖乖的哎了一声,接过勤务兵给他盛的汤,还叫了一声谢谢大哥,把勤务兵叫的一脸的笑。
吃完了饭,高全摸摸杨润凯的头,“凯子,明天我们去西门外,把你爹给葬了吧。”
县城门外死了人,入土为安是必然的,就算这人和五百军沒有任何关系,作为当地驻军,只要发现了暴露在荒郊野外的尸体也是要挖坑掩埋的,这既是卫生防疫的需要,也是人类物伤其类的天姓使然。
这一夜,杨润凯睡得很安详,从母亲意外去世后,这是他睡得最香甜的一个夜晚,在梦里,他梦见了爸爸妈妈,一家人又回到了幸福的从前。
第二天早上醒來,脸上莫名挂满了泪痕的杨润凯赶紧穿衣叠被,收拾床铺,跑到外面去洗漱收拾。
旱灾只是针对平原地带的,山区受的影响极小,这个老县衙大院里的水井更是从來沒有干枯过,清凉的井水,给所有大院里生活的人提供了生活用水。
吃完早饭之后,杨润凯就跟着高全,他不知道军座今天会给他安排什么活儿,也不知道军座昨天说的今天要去西门外安葬父亲的话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