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宸在西山天一大师处已经住了好几天。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心还是静不下来,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当他看着风行海亲手奉上的圣上口谕,他近日来越发消瘦的面庞更多了一丝悲凉的神色。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赶紧回宫呢!”
楚亦宸淡淡的笑着,可笑容里却满是自嘲的意味:“穆晟夜竟然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娄烨和风行海一对难兄难弟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楚亦宸的目光看向佛龛中冲着他大笑的弥勒佛祖,而这弥勒殿此时所有的字迹都显得这样的醒目刺眼。
世上尽多难耐事,自作自受,何妨大肚包容。
“自作自受?”楚亦宸看到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
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可笑之人?”
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
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会有高有低
“无知无识?总有高低?”
楚亦宸想着穆晟夜为苏茉儿做的一切,心底格外的难受。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选择他吗?就是因为他为你放弃了所有的女人,为了你放弃了在别人眼中梦寐渴求的高官厚禄?
今时今日,从来目光中傲然无一物的楚亦宸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的挫败感。
风行海看着主子落寞得让人心疼的样子,心想这个苏侧妃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人呢?我家太子殿下才是情场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玩鹰的人从来没有被鹰啄到的时候,可却折在了你这个菜鸟的手里?
“太子殿下,万岁说,这次北冥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安陵鹏在这个时候还敢派使臣来,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早先北冥在我天朝预留的细作肯定也会有所行动,万岁莫非是要您在北冥使者入宫前,将之前的细作先揪出来?”
楚亦宸收回思绪,看着手里的圣谕,嗤笑道:“想跟隐藏在天朝内的细作接头?我倒要看看安陵鹏派的是什么人来?”。
天气越来越热了,苏茉儿坐在凉茶铺里喝着凉茶,还是热得嗓子冒烟儿。只见远处的官道上由远及近的弛来一座马车,转眼间便已经停在了凉茶铺的近前。只见从马车的前面先是跳下来两个侍从,然后车门缓缓的打开,紧接着便是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就是因为这件衣服的颜色,苏茉儿不自觉的多看了这个男人几眼。遥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穆晟夜的时候,他身上便是穿得这个颜色的衣裳。那时,她第一眼看到他,他玄色的衣袍随风摆动着,又让他好似从鬼狱中步出的魔尊。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不是后来的温暖,而是孤绝的神色。让她面前仿佛看到了悬崖峭壁上的一株红莲,冷傲如霜,妖艳盛开。
后来穆晟夜才告诉她,那时他的身上有伤,白色的衣服沾染上血迹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可是玄色的衣袍即便流多少血,别人也看不见。这样想着,苏茉儿竟不由的心里划出了心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