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根朝客厅扫了一眼,李天意母亲并没在客厅里。
“我们是来看望阿姨的,她的身体好点了吗?”柳根低声问。
这个女佣,曾经在柳根送李天意母亲到医院的时候见过他一面,而且印象深刻,点头说:“好多了,刚吃过晚饭,在卧室里躺着呢。”女佣让柳根和颜玉进了屋子。
“可以请你帮咱们喊阿姨出来一下吗?”柳根问:“我有点事想问问她。”
女佣稍作犹豫,点头回答:“好,不过,你们别在夫人面前提起天意的事。”
“我们不提李天意就是。”柳根也不想往人家伤口撒盐,他早想好该如何问。
就在女佣进卧室喊李天意母亲的时候,颜玉却从沙发上站起,走到挂了几个相框的墙壁前,煞有介事的认真看那些相框里的照片。
李天意母亲在女佣搀扶下走出来,身上穿了睡衣,脸色憔悴,像是得了重病似的。
柳根忙起身打招呼:“阿姨,很抱歉打搅你的休息。”
“没关系,快请坐。”李天意母亲客气的招呼,然后吩咐身边的女佣泡茶,坐下后望着站在那里看照片的颜玉,问柳根:“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一个朋友,叫颜玉。”柳根介绍说。
颜玉回头微微一笑,问了一声阿姨好,又专注在看照片上,目光停留在一张李天意母亲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合影上,从照片背景可以辨认出,这张照片,是在香港拍的。
“柳根,上次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把我送医院,可能我这条老命,早丢了。”李天意的母亲道谢说。
“应该的。”柳根笑了笑说:“我们这次冒昧登门拜访,一是来看看阿姨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嘞,二嘛,我想向阿姨你打听一个人。”
“我这是**病了,只希望别在天意之前走,不然,都没人给他收尸……”李天意母亲一提起自己儿子,又伤心的流下泪来。
女佣端来茶水,用责怪的眼神,瞪了柳根一眼,坐在李天意母亲身边,给柳根说:“你们有什么事,尽快说完,夫人需要静养。”
“没关系的,家里很久没人上门了,你们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李天意母亲抹了把泪,挤出点笑容说:“柳根,你说,希望能帮得上你的忙。”
“阿姨,你有个弟弟,对吗?”柳根试探的问。
李天意母亲点头回答:“是啊,他在香港。”然后疑惑的望着柳根问:“你为何问起他?”
“哦……没什么,我说听别人提起过,所以……”柳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照片上这个戴眼镜的人吗?”颜玉回头指着墙上镜框里的照片问。
“是啊,这张照片,还是几年前我去香港治病的时候拍的。”李天意母亲回答。
“他在香港居住吗?”颜玉看了柳根一眼,走过来坐下后端起茶杯,像是不经意的问。
李天意母亲叹了口气说:“我家成分不好,解放后被划为地主,属于政府**对象……讲这些,你们也许听不懂……我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姑,解放前嫁给了南海一个商人,为避战乱,逃到香港了,膝下始终没有儿子……那时候国内三反五反的很乱,我爹为了保住彭家的根,就把弟弟偷偷送到香港,过继给我姑姑做儿子……”
听完李天意母亲的讲述后,柳根像是恍然大悟般说:“哦……原来是这样啊,他不姓彭了?”
“我弟弟原名叫彭宪维,过继到孟家后,改名叫孟宪维,这是为了方便他在香港落户和上学,不过,他现在的孩子,改回了彭姓,这是当时父亲过继给孟家时说好的。”李天意母亲回答得很详细。
柳根和颜玉相互看了一眼,颜玉很谨慎的问:“那你弟弟在你儿子……出事后,回来过南海吗?”
李天意母亲点头说:“回来过两次,最近一次,是一个星期前,还劝说我离开伤心地,移居香港呢。”
“是啊,阿姨你应该到香港去,那里医疗条件比国内好。”柳根随口说。
“唉……我得等着天意的最终判决出来呀。”李天意母亲叹了口气:“恐怕天意的命是保不住了……”说着,又泪眼婆娑的哭起来:“我没把他教育好,都是我的错……”
女佣抚着李天意母亲的后背,没好气的给柳根和颜玉说:“你们问完了吗?要是都问完了,快走,夫人要休息了!”从她这种口气中,能感受到她对李家的忠心。
离开李天意的家后,柳根和颜玉踏着积雪往食为天方向走,他心想,看不出李天意母亲对自己有什么恶意,不像会害自己和欧阳雪的人,难道李天意是故意想吓唬自己,挣回点面子吗?不像,以李天意跋扈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被关在看守所里,几乎与世隔绝,除了看守外,接触的人,就只有他母亲每次的探视和唯一一次到看守所探视过他的舅舅孟宪维了,难道李天意要他的舅舅为他报仇吗?
“根哥,你在想什么?”颜玉发觉柳根闷着头一句不吭的走路,猜出他有心事。
“我在想,李天意的舅舅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柳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