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课之后,天色尚早,崔文卿也没有返回杨府,而是独自一人朝着洛阳北市而去。
从新中桥过得洛河,他沿着宽阔的大道行进便可,在归义坊转弯向东,又走得片时,北市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在洛阳三市当中,以北市最为富贵。
之所以要用富贵这个词汇形容,是因为北市因靠近皇城之故,且周边里坊多居住达官贵族,豪门大商,故而坊内客流多是锦衣华服,道中高车驷马已是川流不息。
再加之北市内多买金银器具,珍玩古董,绫罗绸缎,可为处处吞金吐玉,满是财富流转。
而且在北市之内,更有洛阳第一楼“宾满楼”,据说里面的消费,就连许多富庶商人都会连连咋舌,更别提普通的百姓了。
故而就此一点,北市乃洛阳城内第一市集,也是整个大齐第一市集。
崔文卿昔日前来洛阳考取功名的时候,也曾在北市内转悠过数圈,对此还算轻车熟路。
走入市集,可见呈“井”字形排列的长街,店铺琳琅,货棚连绵,什物极为丰盈,酒肆客栈更是高楼耸立,人流如梭,灯红酒绿,恍如天上街市一般。
崔文卿一路慢行边走边看,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名叫“雅致居”的客栈前。
阿玛尼服饰店的副掌柜常文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见到崔文卿到来,立即笑着迎上前来,拱手言道:“姑爷,今儿个你总算来了,我都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天啦。”
崔文卿伸出扶起了他,笑道:“刚入学国子监,这几日事务缠身,故此耽搁了三两天,唉,对了,让你调查的事情可以调查清楚?”
常文颔首一笑:“算是差不多了,这里人多嘴杂,姑爷,还是到我房里去说为妥。”
“好。”崔文卿也不拒绝,在常文的陪同下走进了客栈之内。
来到常文所居住的客房内坐定,常文手脚麻利的沏得一壶热茶,落座为崔文卿斟满了一盏,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姑爷,根据在下这几日的调查,洛阳城内的绸缎庄可不简单啊。”
崔文卿端起茶盏吹了吹水面的浮沫儿,淡淡发问:“有何不简单之处?你慢慢说。”
常文点点头,叹息言道:“寻常城市的绸缎庄,就拿咱们府谷县来说吧,绸缎庄与绸缎庄之间可以说是同行如敌国,彼此之间争抢生意不断,不少时候为了揽住客源,甚至还会降价经营,打价格战,如此一来,双方竞争激烈,为求赚钱,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但这洛阳城却是忒撒怪也!较为著名的绸缎庄有着七八家,普通的有着十几二十家,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分店,这些绸缎庄啊,听说彼此之间成立了一个叫做“丝绸商会”的组织,负责洛阳城内绸缎生意的管理,可谓十分了得。”
“丝绸商会?”崔文卿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有些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