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安石显然考虑得更远,更从已是步履维艰的变法大业着眼,提议要为朝廷揽得英锐栋梁。
的确,变法虽然推行了一段时间,但收效甚微,一个方面是来自于谢太后和司马光的阻扰破坏,另一方面,就是变法事业太缺人了,不论是朝廷还是地方,都缺对变法有着深刻认识,且效忠于变法的英才。
故此,待崔文卿那些奇思妙想,却又对国有益的点子出现,他才得到了王安石的重视支持,因为王安石已是把他视作了将来承担变法的一员大将。
想了想,陈宏忽地又明白了王安石更深层次的意思,笑言道:“老师此举,只怕还是为了再锻炼一下崔文卿吧?”
王安石哈哈一笑,心悦诚服的拱手道:“官家圣明,微臣的确也有这样一个心思,这份奏书既然是崔文卿请愿送来,且他又是成立学生会的具体策划者,那毫无疑问他将来将会在学生会中担任重任,这也是朝廷了解他能力的一个好机会。”
陈宏点点头,笑道:“这么说来,老师对崔文卿的将来已经有了详细安排呢?”
王安石笑叹道:“安排谈不上,臣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因为是初步,故而还未向官家禀告,不过今日学生会之事,倒是坚定了臣的想法。”
“哦,那你说给朕仔细听听。”
“好。官家,以臣之间,崔文卿拥有天马行空之思,奇思妙想之见,如范相公所言,此人乃是一个鬼才怪才,这样的人,倘若科举及第之后将其放在了弘文馆、秘书监等地教对藏书典籍,只会是害了他,倒不如直接……”
说着说着,王安石已是转过身去,目光望向了殿内东墙上所悬挂着的巨大地图上,目光灼热的注视着一处。
陈宏微微一愣,连忙起身绕过长案走了下去,与王安石并肩而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就微微一震,惊讶言道:“老师你是想……”
“对!”王安石打断了陈宏的话,转身正容言道,“只有在那个地方,才是发挥崔文卿聪明才智的地方,而真正的变法,也可在那里正式推开。”
陈宏默然以对,脸色兀自变换不停,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轻叹言道:“老师,这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
王安石笑道:“不谋一隅之地不足以谋全局,观一隅之成败才能确保接下来的变法顺利,故此,臣觉得理应如此,况且……”
说到这里,王安石目光中渐渐有着精光闪烁,口气却是陡然变得低缓有力:“老臣生于当世,立志就是要改变大齐积弱积贫之现状,变法骨架已立在老臣心中,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将之付之于实践,人们常说王安石当政没有野心,其实此言差矣,野心老夫也有,这个学生会,就是老臣将来培养变法大臣之摇篮!也是开创变法大业的渊薮!”
最后几句话,铿锵有力,震得大殿嗡嗡作响,久久没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