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胖子哀声言道:“崔大人,下官乃保德县县令叶长春。”
一听居然是保德县县令,崔文卿眉峰猛然一挑,啼笑皆非道:“一县县令,岂能是如此作态?连半点官威都没有,还不快点起来!”
“喏。”叶长春带着那圈肥胖的身子,犹如一只灵巧的猴儿般从地上弹了起来,速度快得直让崔文卿和苏轼惊诧不已。
还未等崔文卿回过神来,叶长春突然又看到了苏轼,顿时一脸欣喜的言道:“这位莫非就是苏学士当面?”
苏轼点头道:“对,在下正是苏轼!”
“哎呀,没想到下官居然能够亲眼目睹苏学士真颜,真是三生有幸。”叶长春一幅自然熟的模样,连忙对苏轼长躬到底。
见这胖子几个呼吸之间巧妙的切换了惶恐不安,惊喜不已,面露谄笑几个神情,崔文卿看的是叹为观止,暗觉此人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疑惑之下,探寻的目光不由朝着宁贞望去。
宁贞冷冷一笑,解释道:“启禀崔大人,下官刚才奉你的命令前来县衙相请叶县令,没想到叶县令居然对外面百姓生死存亡不理不睬,且还带着县衙的一干幕僚在此地喝酒观舞寻欢作乐,下官气不过之下,斥责了几句,不意此人胆大妄为,居然侮辱上官,故而下官才小施惩戒,让他跪着问话。”
宁贞的一席话方落,叶长春已是苦着脸对着崔文卿哭诉道:“崔大人,常言不知者无罪,刚才下官确实不知道宁护卫乃是朝廷命官,故而才有所得罪,还请大人你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计较则个之失。”
崔文卿点头言道:“不知者无罪,此事的确无伤大雅。”
听到崔文卿这么说,叶长春顿时喜上眉梢,而另一边的宁贞,则是瞬间垮下了脸。
她明明已经给崔文卿如此大的颜面,不仅唤他为大人,而且还自称小官,没想到崔文卿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绕过了叶长春,言下之意难道还是她宁贞多事了?
然而就在此刻,崔文卿的话锋却是陡然一转:“不过,诚如宁护卫所言,县衙外面春风萧瑟,寒凉刺骨,百姓们全都站在那里受冻忍饥等候你的接见,没想到你却躲在内堂寻欢作乐,喝酒观舞,如此行径,实在可以说是人神共愤,宁护卫给你的惩戒可谓是非常正确。”
闻言,宁贞面容稍霁,神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如斯,却在心里暗暗嘀咕道:“算你这个崔文卿还有良心!”
待解决了此事,崔文卿这才正色问道:“叶县令,你乃保德县的父母官,不知道面对百姓们围堵县衙,你采取了何等措施?解决了多少问题?取得了何等效果?”
崔文卿此行来得是太突然了,且刚才叶长春又被宁贞吓得不轻,此际早就已经是乱了方寸,面对崔文卿这两个问题,也是口不能言,结结巴巴的干笑道:“大人,你舟车劳顿,风雪赶路,相信也应该累了,要不下官这就安排一间庭院,让你先休憩一下如何?”
“嗯?”崔文卿眉头很危险的拧起,神色大是不悦。
叶长春心头咯噔了一下,谄笑道:“待到大人睡醒之后,下官立即安排接风宴,为大人你接风洗尘,还请大人你不要推辞!”
这一下,崔文卿终是怒了,厉声道:“叶县令,本官是要你回答面对百姓围堵县衙,你采取了何等措施?解决了多少问题?取得了何等效果?你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何意!”
此话可谓是铿锵有力,顿时惊得叶长春目瞪口呆了,显然露出了不知所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