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又一个恶作剧吗?还是你终究不肯放过我,一定要我的命才肯善罢甘休?
在你的心里,有太多事情比我重要;如果有一样东西必须要舍弃的话,那一定是我。我用一次次死亡和失望验证了这一点,现在又来和我说爱我。
你的爱是这样廉价吗!简直不可饶恕!
季玹清楚明白的看到了白泽眼中的愤怒、质疑、痛恨和悲哀,当初那无论何时何地都追随在他身后的至纯目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让人难过。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却被白泽毫不犹豫的打掉了。白泽退后了一步,充满戒备的眼神让他觉得几乎窒息。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玩笑,你是不是会好受一些?”季玹上前一步,逼近白泽,锐利的目光直视白泽的双眼,“很抱歉这一次我不能承认。”
“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季玹一字字清晰吐出,“不是玩笑。”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呢。”白泽冷笑起来,“这句话倒是很像你的风格,只要你自己好受就可以了,我是不是好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玹眼神微微一黯,“不是这样的……
“那是……”白泽露出讥讽的眼神,“一定要我死了,你才安心是不是?”
季玹蓦地抬眼,眼中情绪剧烈的波动。
那天晚上白泽就在他的身边,他后来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他当着白泽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就算不被宽恕,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掩盖他曾经对白泽的猜忌,和他亲手犯下的过错。
“你说的对,我很自私。”季玹低低的笑,当初因为我的自私而舍弃你,如今又因为我的自私而不愿意放手。这样一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令人厌恶,不是吗?
但更可悲的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自私的时候,却已经无法去做一个不自私的人了。
那么,就自私下去好了。
“你厌恶我也没有关系,这都是我自食恶果。”季玹笑了笑,敛去眼中的情绪,“反正这件事结束前,你都会见到我,只好委屈你忍耐一番了。”
“我住外面。”白泽冷声道。
“我去找你就是了。”季玹微微一笑。
“没事也不要找我。”这样的季玹,让白泽很是烦躁,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
“好。”季玹眼中温柔宠溺的笑。
白泽眼前一阵恍惚,这种眼神,他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了?
他的眼睛有些酸涩,懒得再和季玹说话,转身就走,这一次季玹没有阻拦他。
…………………………
白泽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直到天色黑了,才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他没有告诉季玹他住在哪里,反正他肯定能找到自己。
只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季玹的容颜,季玹的话语,就会一次次的重现。他狠狠的敲了敲的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这些赶出去。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所谓的君臣情分,更无兄弟情谊,从此踏上修行路,只会和季玹越来越远,他应该彻底放下。
然而事实是,这个人依然能够轻易搅动他的情绪。
白泽索性也不睡了,干脆站了起来,推窗看向外边深深夜空,夜空中星芒闪耀,很是美丽。这件事结束后,如果他还能活着,就离开吧,去看遍所有山川,有一天厌倦了,就和霍司一样,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世界……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第二天天一亮,白泽就起身出门了。
只是刚一下楼,就看到季玹坐在厅堂里面,正在低头喝茶。
白泽顿了顿,只好走下来,“你没有事情做了吗?”
这种关键时候,到处天灾*,不是更应该繁忙吗?何况还要想想怎么对付老祖。
“有。”季玹放下茶杯,“怎么把岐山老祖骗进来,就是最紧要的事。”
这句话白泽无法反驳,“你想怎么做?”
“先吃饭吧,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硬抗。”季玹笑道。
他还真是有备而来,旁边马上有侍从端上来准备好的饭菜,都是白泽喜欢的,也不油腻。
白泽复杂了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低头吃了起来。他吃饭很快,不一会儿就结束了,刚一放下筷子,季玹就递过来一杯温水。
白泽并没有接,而是看向季玹,“你不必这样。”
季玹放下水杯,表情讪讪,“你以前都是这样做的,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你就这么乐在其中吗?”白泽嘴角挑起,“我为你做过的事情那么多,你是不是还要一一都为我做一遍呢?”
“如果你允许的话。”季玹微笑。
白泽露出一丝冷笑,他手一推,筷子就落在了地上,“以前你弄丢筷子,我总是帮你捡……”
他话未说完,季玹已经把筷子捡了起来,若无其事的道:“还有呢?”
白泽瞪眼看着他,半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真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和季玹计较这些。不但丝毫没有为难别人的快感,反而觉得自己像个赌气别扭的小姑娘。
他有什么好赌气的?何况那些事眼前都不重要,有更重要的事。
“我吃完了,你现在可以说说打算怎么办了吧。”白泽冷声道,如果季玹再继续这样,他一定转身就走!
季玹还算是个知趣的人,知道过犹不及,脸色一正道,“首先,我打算封锁皇城,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白泽理解这个做法,至少可以引起老祖的关注,会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季玹要封锁消息,但只是这样的话可不够。
“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上朝,不会见任何人,并且放出我病入膏肓的流言。”季玹微微一笑,“没有我的消息,足以让某些人好好猜测一番。”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季玹说。
白泽不由得坐直身体,侧耳凝听。
“岐山老祖认定这一切和镇运大阵的是某个大能者的遗迹,而且这里留有那位大能者的传承。然而数千年来,大阵除了本能的镇压和禁制作用外,从来没有被主动催发过。”季玹伸手敲了敲桌子,“你说,如果大阵被启动了呢?”
白泽挑眉:“那他一定会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