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亮的时候水若芊又被吵醒了,说是轮岗经过的婆子发现大少爷躺在书房门口不省人事,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扶进书房隔壁的屋子,额头磕破了,四周围乌青一片,王妈妈捂了一下他的额头,担忧的对水若芊说道,”似乎是发热了。”
没等大夫请过来,严氏就过来了,看到躺在那的儿子,转头就斥责水若芊没有照顾好他,水若芊也不想解释什么,吩咐下人先去煮了醒酒汤,继而回了屋子替他拿一身洗换的衣服。
沈世瑾这一病来的突然,醒来之后连他自己也记不得是如何摔倒在书房门口的,他只记得下了马车回到沈家,和水若芊起了些争执,之后离开做了些什么,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因为在地上躺了好两个时辰受了寒,沈世瑾发了一场高烧,隔了四五天身子才好一些,额头上的伤口过去了半个月那疤痕都还没褪完全。
而这些养伤的日子里,沈世瑾觉得妻子的态度变的很奇怪,过去两个人相处总是会有些摩擦,起争执也是常有的事,可这几天,她对自己很冷淡,冷淡到懒得多说一句话,有求必应却没给过他除了冷淡之外的任何一个神情。
可是他记不起来那些争执的内容,更拉不下脸去问她,两个人就这样疏远的处着...
屋逢连阴偏漏雨,像是一个征兆,越是担心什么,担心的就越容易发生。
不过是他摔倒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额头上的伤势刚刚恢复,徽州的分行出事了。
那五万两银子顶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撑不住了,没有了银子做后力,徽州几大家凭借仰仗到了白家,在木材生意上有了些发展,联合起来对徽州分行进行了打压。
本来就是强势侵占了那里的市场,没有徽州本地大家的支持,分行的生意进展不易,如今遭到打压,更是寸步难行。
一个分行在徽州要倒闭很容易,过去那些年,金陵的不少人尝试想在徽州有一席之地都失败了,沈世瑾这四年多的时间,还算是撑的久的。
水家成心不想继续合作下去,巴不得能够早点抽身出来,把损失降低到最少,所以如今眼看着这分行要倒闭也不打算出手挽救。
单凭如今的沈家,沈世瑾只能放弃徽州分行。
对水家来说,前期有投入也有回报,总的来说损失不大,但对沈世瑾来说,他前前后后砸进去的银子,到如今倒闭之后收回来的最后那点银子,塞牙缝都不够,这么大一个漏洞,几乎掏空了他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
这就是在上空盘旋多时,忽然掉下来所产生的巨大落差,他难以接受,却不得不去面对...
徽州分行关门,沈世瑾私底下三分之二的产业贩卖,只剩下一个沈家商行支撑在那,严氏擅长理庶务却不擅长生意上的事,她对儿子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沈世瑾说缺银子,严氏二话不说,又给了沈世瑾一万两银子。
这还是严氏这些年来掌管沈家私下漏的银子,若说她的嫁妆,哪里有这么多,而把这些银子给儿子,就意味着沈家很长一段日子生活水平要下降许多。
这一切的一切发生,沈老爷子院子里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依旧养他花草,逗他的鸟,偶尔沈世轩过来了陪他下一盘棋子,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由江管事陪着,对外头发生的事充耳不闻,过的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