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中途休息,京兆尹早上都没吃饱,去后面补了碗粥。
被他使眼色派出去的下属,正在这个时候跑回来,满头大汗。
京兆尹端着碗,问他:“侯爷怎么说?”
下属气喘吁吁:“侯爷说,照着证据审就是,不失偏颇。”
“……”
不失偏颇,是不是……字面意思?
京兆尹对碗长叹,一时之间生出年少时的那种明媚忧伤。
京兆尹这活,真特么不好干,今年一定要想办法换个位置不行!
他将手里的粥,一饮而尽:“本官看的当然是证据,走!”
就看谁手里牌多,谁能碾死谁了。
吕氏是二品诰命,京兆尹也是给其面子,专门劈了一间陋室,给萧家几位主儿中场休息用。
为防窜供,祝嬷嬷却是给关到别处。
萧泽恒又专门从家里调了几个丫鬟,给吕氏梳洗换衣。
若是不看其暗淡无光的脸,锦袍上身的吕氏,还是很有贵妇的模样。
只可惜她说漏了嘴,心里早泄了气,见萧泽恒忙前忙后,说道:
“别忙活了,你祖父说了,这事速战速决,别整其它幺蛾子!”
她语气很是不忿,撇了傻愣愣的萧文治两眼。
这孩子在犹豫什么,怪自己害了梁秀秀?
吕氏别过眼,失落的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萧泽恒解释:“祖母委屈些,这是街上买的,您先垫着点。”
吕氏哼了一声,捡起筷子,夹了一大口才放进嘴里,怎么着也比牢饭好吃吧。
她问:“你刚才喊冤,可是真有证据?”
萧泽恒忙答:“有的,孙子当年为了牵制张宫一家,特别派了个细作。”
当年萧家参与倒梁,作为马前卒,主动跟被梁家出族的张宫联系。
后者果然对梁家心怀怨愤,按着萧乾的指使,作为首告亲自上京,构陷梁家。
那时候,萧乾还没有经验,做事不如现在老道,落了证据在张宫手里。
十年间,张宫东躲西藏,最后挥霍完赏银,又拿着往来书信找萧乾要官职。
萧乾刚升了仆射,小心翼翼,无奈先答应,之后便让萧泽恒想办法,悄无声息的夺回书信。
萧泽恒派了个女细作,就是曹氏,在张宫上任路上,以妾室身份进入张家。
只可惜,书信被人抢先一步夺走。
凭着曹氏来信中描述的人,萧乾和萧文治断定是梁景湛和杜筱玖。
因此,萧乾将杜筱玖接进萧家,一为梁秀秀手里的兵器图;二为人质,辖制梁景湛。
现在,梁景湛在南方边境,进退两难;杜筱玖却找到陈二,公然告状。
萧乾不知去了哪里,萧泽恒只能凭着自己的判断,帮着吕氏打官司。
吕氏听闻萧泽恒手里有人证,便没有再说什么。
左右,不过是判的轻判的重。
一直没有说话得萧文治,缓缓抬头,对着吕氏和萧泽恒,说道:“母亲,恒哥儿,静嘉有身孕了。”
萧泽恒瞳孔一缩,放在身侧的手,攥的紧了。
吕氏却是惊喜:“很好,很好!”
早说萧文治和静嘉公主,应该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如此,萧家才算真正的皇亲国戚。
“她的孩子,该喊皇帝一声舅舅吧?”吕氏天真的说道:“万岁爷,一定会照顾自己外甥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