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心里一暖,黑着的脸终于有了裂纹。
他过去坐下,接过杜筱玖递过的碗,又夹起一个包子,一句话不说就开吃。
杜筱玖托着腮帮,笑盈盈的看着梁景湛吃东西。
哪怕三口一个大包子下去,梁景湛吃相也不难看,再配上早上那一身的腱子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
梁景湛头埋的更深,不敢同杜筱玖目光对视。
昨天,他好似同杜筱玖,互诉衷肠了?
梁景湛恍恍惚惚,拼命的往嘴里扒饭。
这个时候,远处“邦邦邦”的声音,透过几重院落,传进梁景湛的耳朵。
杜筱玖叹一口气。
真是的,这个时候应该配丝竹乐器,剁肉馅算什么事?
她越发讨厌被锁起来的万家人了。
“梁哥哥,听说小山匪的未婚妻来了?”杜筱玖问。
梁景湛一口包子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他抬起头,发现杜筱玖一本正经,忙解释:“他并没有什么未婚妻,我到时,他最后一口气已经咽了。”
幸亏屋里没有其他人,否则根本不明白梁景湛说的什么。
不过杜筱玖听懂了,她笑道:“这一家人,倒是有趣的很。”
昨天邢氏骂的累晕,今天早上起来吃过饭,又恢复了战斗力,开始叫骂。
若不是怕被街上的人听见,杜筱玖也不理她。
总归被骂两句,并不能少二斤肉。
只可惜厨房靠近大街,锁万家的院子也靠近大街,邢氏那么能骂街,总有一两句飘出去,对长兴伯府不利。
剁点肉馅,盖过对方的叫骂,还能吃上饺子、包子、馅饼、火烧和肉盒,改善大家的伙食。
对杜筱玖来说,一举两得。
可是剁肉馅,也需要力气的。
邢氏不累,杜筱玖还心疼厨娘们呢。
所以她问道:“你打算如何安排万家?”
小山匪的亲戚,若是太过苛刻,总觉着对不起原身;但是任万家继续作妖,对梁景湛又太不公。
梁景湛也知道这个道理,默了默,说道:“总要查清楚,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杜筱玖眸子闪了闪,心下了然。
她昨天就听小玉说了,万家以前是不认山匪这门亲戚的。
他们突然找上门,定是受了外人蛊惑。
背靠一个发达的外甥,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家之主,只要万家有点私心,都会有歪念的。
又是谁,这么无聊,背地里行妇人之计?
杜筱玖一手托着腮,一手在腰间,无意识的抚摸着那半枚玉佩。
她不是没想过上回定北王府去认亲,但是,总要查清楚当年,自己到底是如何走失在济州码头的。
杜筱玖垂下眼帘,画像和玉佩,先不让梁景湛知道,给他徒增烦恼了。
萧乾死在天牢里的消息,小玉一大早从街上回来,就告诉了杜筱玖。
梁景湛眼下,怕是麻烦缠身,无暇顾及她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自己的事,自己来做。
都说女子要小鸟依人,温柔体贴。
可是杜筱玖不愿意,她不愿意成为梁景湛的负担,也不愿意毫无用处。
她要同梁景湛一样,长成参天大树。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容在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