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鸣宫门前五百米,拐角处是一片杏林。
此时季节,正是杏树结果子的时候。
林子里有宫人来采摘,纯属正常。
可安然公主耳朵里听到的窃窃私语,却不寻常。
“听说如意夫人病倒是假,偷偷逃跑是真。”
“她一个女子,已经被官府收押在册,能逃到哪里去?”
“听说,她手里有侯爷留下的兵符。”
“住嘴,这话你也敢说!”
“娘娘忍气吞声,还不是等兵符送到世子手里,东山再起。”
“闭嘴,赶紧闭嘴,我看你是疯了,这话也敢说!”
后者明显怕事,急匆匆堵住对方的嘴巴。
安然公主停住脚步,面色凝重。
念奴等了一会儿,悄声问道:“殿下,要不要处置这两个宫人?”
宫人,自当闭上耳朵嘴巴眼睛,不听不看不说。
背后非议已经是大忌,林子里这两个宫人讨论的又是事关抄家灭族的大事,肯定不能放过。
安然公主微微点头。
念奴当即朝前一步,大喝一声:“出来!”
林子里顿时一片沉寂。
半响,才哆哆嗦嗦走出来两个年纪尚小的宫娥。
两人一出来,就跪地告罪,哀声连连。
安然公主端着手,看也不看一眼。
念奴吩咐左右:“报去慎刑司,宫刑伺候!”
安然公主身后当即走出两个年纪大的,架住那两个腿软的站不起来的小宫娥,拖着就走。
宫娥求饶的声音渐渐消逝,念奴回头,正想开道回宫。
安然突然说:“去给母后请安。”
禁卫军不让翠鸣宫的人出去,可没说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他们见是安然公主,回禀了永明帝,得到准许后,立刻放安然公主进去。
听闻安然公主来了,坐在窗前一天一夜,犹如雕像的文皇后,终于有了反应。
安然公主一踏进内宫,看见文皇后白发苍苍,瘦骨嶙嶙的样子,当即落下泪。
“母后。”她哽咽着上前,抱住了文皇后。
文皇后呆了半响,才伸出手,抚摸安然公主的脑袋。
安然公主哭了一会儿,才抬起红肿的眼睛,问道:“不过两日,母后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文皇后目光空洞,没有出声。
若灵一旁垂泪:“娘娘是为镇南侯伤心。”
文之水是文皇后同母的哥哥,少时一起吃过苦,感情比别家兄妹更加深沉。
镇南侯府一倒,那些分出去的庶兄庶弟,纷纷避之不及。
更有甚者,还有两家主动揭发文家这几年贪赃枉法、拐骗幼童的事情。
刑部传唤了几家旁支,询问文之水勾结南蛮的事儿。
他们常年在京城,竟然也能胡诌出一两件莫须有的事情来。
自己人的说辞,让不明真相的百姓,深信不疑。
文皇后自知回天无力,哪里还能吃的下饭,睡得着觉?
安然公主羞愧:“是女儿的错,若不是执迷与什么长兴伯,也不至于让那什么长兴伯,死咬住文家。”
若是她能早点回来,或许就避免了文家的灾难。
毕竟上辈子,镇南侯府坚持到最后,也算一方霸主。
文锦茵正因为这一层,才在北齐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