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甄婆子被压在地上,她旁边是个篮子。
高高的台阶上,贺丹云扶着金氏,正瞧着她。
这阵仗,张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强装镇定走过去打招呼:“大嫂不是去了西山?”
金氏冷哼一声,没说话。
贺丹云开口:“三婶,我有一事不明白,您能替我解惑吗?”
张氏深呼一口气,没吭声。
“我家嫂子生子,怎得你身边甄婆子提个篮子过来?”贺丹云说:“篮子里,还装了个足月的婴儿;
我不明白了,这是准备狸猫换太子呢,还是拿婴儿来给我们侯府冲喜的?”
“这事……”张氏吞吞吐吐。
甄婆子一扭身,抱住张氏的腿:“夫人,都是奴才迷了心窍;侯府大奶奶早知道自己肚子不妥当,买通奴才,让奴才给她在外寻个健康的男娃!”
“你这奴才,我是缺你吃缺你穿,竟然接这种丧尽天良的活!”张氏反应也快,顺着甄婆子的话就骂。
她哭着对金氏说:“嫂子,我是真不知道,手底下竟然出了这种歹毒的奴才!”
甄婆子浑身哆嗦:“夫人,这都是奴才一个人做的,家里人不知道,您要就罚奴才一个!”
张氏手段,甄婆子是知道的。
贾婆子死的不明不白,好好一个人都没办法入土。
她跟贾婆子不同,贾婆子儿子都在南方庄子上,京里的事情不知道,可以逃过一死。
甄婆子的儿子儿媳,全在张氏身边。
自己如果不揽下罪证,会牵连一家人的。
她抱着张氏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这一生的功劳。
只盼着,张氏能看在自己替她抗罪的份上,给儿子儿媳一个活路。
张氏垂泪:“你这糊涂婆子,你说的我都知道!罪不及无辜,我不会牵连你家人的!”
“那老婆子,就以死谢罪!”
甄婆子得了张氏的话,一咬牙,就要往旁边石阶上撞。
“拦住她!”贺丹云下令。
立刻有人将甄婆子摁住,令她动弹不得。
贺丹云冷笑:“三婶,把人当傻子呢?”
都这份上,主仆二人还唱双簧。
张氏一脸无辜:“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贺丹云说:“春梅可是你的人,肚子里是贺瑾璋的孩子,你让她假冒我嫂子进侯府,意图何在?
你买通稳婆,让春梅早产,又让甄婆子提了婴儿来偷梁换柱,意图何在?
三婶,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只你聪明?
死在牢里的贼人,你以为没有招供吗?
面目全非的贾婆子,你以为我没办法识别她的身份吗?”
张氏早在她喊出“春梅”这个名字,就已经吓的腿软脚软。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张氏咬死不承认:“什么贼人,什么春梅?不明白我们二房哪里得罪你,竟然往死里踩!”
她看向金氏:“大嫂,你是知道我的,一向与世无争;
我家老爷平步青云,儿子也争气,我为何要做云姐说的那些?”
她高呼冤枉。
贺丹云冷笑:“稳婆那几块金子,难道不是你塞的?”
稳婆站出来:“夫人,就是你指使我,让春梅早产,换了你家孙子的!”
张氏连连冷笑:“真是笑话,你又不是我亲信婆子,我如果做这种下作的事,会找你?”
真是阴沟里翻船。
到底哪个环节,露了马脚?
春梅的肚子?
张氏慌了神。
“既然三婶不承认。”贺丹云瞧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自己也确实只有人证。
甄婆子将事情全揽过去,张氏反倒得以脱身。
可惜春梅,昏迷不醒,等她指认,又要到天亮。
贺丹云等不及。
何况,别人指认的,哪有自己承认来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