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这今年轻人,却似乎不那样。
他非常低调,低调到了除非是天子近臣,或者跟宫廷有密切关系的人,否则,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就算知道的,也只以为不讨是一个喜欢写些奇怪体裁诗作的士子。
他仿佛蒙着一层面纱,不愿意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而且,令杜延年感觉更为奇怪的是,他在来南陵的路上,询问的一些庄户和农民,对这今年轻人竟然是交口称赞,…
这就让杜延年感觉更加奇怪了。
年少得志,通常都会骄狂无比,不说别人就是杜延年的几个哥哥,在老家那是一个小霸王,要不是他父亲管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捅出了天大的祸事了!
杜延年看着张恒,似乎想要看破这今年轻的士子内心在想些什么。
张恒却也同时在打量着杜延年。
当朝廷尉之子,这可是一个典型的官二代!
可是,一直以来,朝廷的显贵之后,有几个愿意来地方吃苦的?
杜延年却来了……
虽然,他起点比较高,一出仕就是县丞。
但是,以张恒对长安显贵子弟的印象来看他们是打死也不愿意轻易离开长安城的安乐窝的。
虽然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尾。
但长安城的公卿们,连自己的封地都不愿意回去。
要知道,朝廷封得列侯,都是有封国的,封国之内的一切事务,基本上由该侯说了算,甚至有些跟天子关系比较亲近的列侯,拥有任命官员之权。
在封国之中他就是一个土皇帝。
可惜”大家似乎都不愿意做土皇帝,更喜欢留在长安享福。
因此,对于杜延年来南陵做官,张恒还是有些惊讶的。
“见过杜县丞!”张恒满脸微笑的颌首。
“久闻南陵子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杜延年也颇为矜持的道。
“这一位乃是本县新任主簿审明审主簿!”杜延年指着另外一个年级看上去跟杜延年差不多,但是皮肤更为白皙的男子介绍着。
“见过审主簿!”张恒同样颌首。
“张公子客气…………”这位叫审明的主簿却很高傲的样子,他看着张恒,鼻孔都是朝天的虽然碍于王城的颜面”勉强起身拱手,但是”态度却有些不情不愿。
张恒一看就笑了。
他不想跟张恒说话,张恒还不愿意跟他废话呢!
事实上,审明不止是看张恒不顺眼,就是他身上这身官服他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本来,他审某人在长安城huā天酒地,逍遥快活,却冷不丁被父亲一脚给踢来了南陵”还不许他轻易回家。
这让审明如何受得了?
在他想来这无非就是自己的兄长在排挤自己”想要把他挤出继承权争斗的圈子。
“大兄,我岂会让你如愿?”审明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什么功夫去听张恒他们之间的谈话了。
在一旁,张恒等人也基本上无视了审明,相互之间谈着些事情。
张恒向来就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取得他人好感的人同时,他自己懂得怎么样去跟人沟通。
因此,盏茶功夫之后张恒就找到了他跟杜延年之间的最大公约数一算术。
张恒在跟杜延年的交谈中”了解到杜延年喜欢算术之后就有意无意的卖弄了一下后世的数学知识。
像什么一元二次方程式的公式什么的。
杜延年一听之下,顿时惊奇了起来。
一元二次方程式的解法,这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一些古书中都有讲。
但是,像张恒这样将它的具体解法归纳为公式,还用些简单的符号进行计算的办法,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两人聊着聊着”杜延年竟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情。
没多久,就主动一口一个贤弟称呼了起来。
说完算术,杜延年也难免跟张恒说了一些他知道的新鲜事情。
“最近,廷尉大牢里关进去了一个方士,这个方士是因为盗窃罪被抓进去的,不过他是一个孝子啊!”杜延年挑了一件事情对张恒道。
张恒一听,来了兴趣,连忙道:“请兄长跟我详细说说……”
杜延年也不以为意,以为张恒是个喜欢听这种故事的人,于是道:“此人有个老母,常年卧病在床,为了给老母治病,他就铤而走险,趁着给阳陵县的富商表演的时候,就偷偷的拿了些钱财,结果被人发觉,抓了起来,阳陵县判了他三年苦役,他不服,告到了家父面前,家父念他一片孝心,就改判半年监禁!”
像这种作秀的机会,每一个九卿都会懂得把握。
对此张恒并不意外。
让张恒感兴趣的是,对方的身份,孝子加方士。
“过两日,我去找丙吉好好打听一下,摸准了再行动!”张恒在心中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