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耶耶,你看我像不像哪吒”“划弗陵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一个项圈,戴在脖子上,身上缠着几根红绫带,他穿着开裆裤,光着屁股骑在一个宦官的脖子上,揪着对方头上用来装饰的两个角,叫道:“孽畜,看吾将尔录皮抽筋!”
对于他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来说,哪吒的个性和传奇色彩尤其让他着迷。
被他骑着的宦官连忙道:“殿下,您想把奴婢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反正这位祖宗已经说了好些天这样的话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见怪不怪……对,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刘彻坐在上首,却是笑的前仆后仰。
见到天子都龙颜大悦了。
在下面扮龙子敖丙的宦官更加卖力了。
只是刘彻笑过之后,也有些好奇了。
哪吒是何许人也?
怎么吾没听说过?
带着这种疑惑,刘彻挥了挥手,道:“弗陵吾儿,到耶耶这边来……”,刘弗陵闻言,立刻乖巧的下了宦官的脖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刘彻的身边,然后顺着刘彻的大腿,爬上刘彻的胸膛,光溜溜的小屁股蛋子坐到刘彻的胸口,笑嘻嘻的玩闹个不停。
“弗陵,那个哪吒,是什么人?”,刘彻被爱子这么一撩拨,心情变得非常愉悦,捏着刘弗陵的小脸蛋问道。
“哪吒是陈塘关李靖之子,是凌虚洞太乙真人的弟子,奉了玉虚宫法旨,托身李门,扶周灭商的英雄!”,刘弗陵一说起哪吒,那就〖兴〗奋不已了,那劲头好似自己就是哪吒一般,他手舞足蹈的道:“因此哪吒一出身,身上就有法宝混天绫和乾坤圈戴在身上”能飞天遁地…………”
刘彻却一下子被刘弗陵绕晕了。
陈塘关李靖?那是谁?
凌虚洞又在哪里?
太乙真人?好吧,又不认识……
至于玉虚宫……貌似是某个宫名……
刘彻好久才算是理清了一点头绪,总算知道,这个哪吒似乎是商末周初时的人物,好像生下来就有神通,七岁的时候杀过一条恶龙。
屠龙,这虽然是个犯忌讳的话题。
但这种事情,刘彻却并不在意。
当年,他巡游江淮,在长江中还亲手杀过一条蛟。
刘彻费了好大功夫”最终还是没有从刘弗陵嘴里弄清楚哪吒的具体故事。
事实上,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讲清楚哪吒的事迹,已经很了不起了。
只是,刘弗陵的三言两语,却让他有了些兴趣。
他就是这样的一今天子,在神仙的事情上”从来就难以把持。
譬如说,元鼎年间灭了南越以后,刘彻听说南越当地有一种像鬼求助的巫师,于是欣然引进”还搞了一个大阵仗,虽然结果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和金钱,但他却乐此不疲。
如今刘彻听着自己的儿子说起,心里的神仙梦,再度死灰复燃。
在神仙这个事情上,刘彻就好似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客”一次又一次压大开小,甚至被人出老千,依然乐此不疲。
“这个哪吒究竟是什么一个典故?”刘彻疑惑着小声嘀咕了一句。
站在他身旁的成素,却是立刻就听进了耳朵里了。
成素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是暗暗想着,要把这个事情搞清楚,然后回禀天子。好博得天子的欢心。
因此,这天成素晚上回了自己家,就找来自己两个成天在长安城里转悠的侄子,询问道:“哪吒是什么人,你们可听说过?”,这两兄弟,自从成素得宠之后,在长安城里就吃开了。
不管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了一些。
因此”消息渠道倒是很灵通的。
“哪吒?”,兄弟两人对望一眼,最后哥哥一拍大腿:“侄儿好像听说过,好像是在长安东市的一个闹市口的方士所讲的故事中的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好像是怀胎三年才生下来,是神仙转世,具体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倒是实话。
兄弟俩平时出没在显贵豪门之中,能听说这件事情就很不错了。
“叔父大人有兴趣?”弟弟开口道:“侄儿却是知道,有一个人今天得了几册一个士子所抄录的那个故事的竹简,若叔父大人想要,侄儿这就去为大人取来!”
“快去!”成素大喜。
身为天子近臣,必须要对天子的喜好有所了解。
主上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都要考虑好和照顾好。
就更别说,今天天子还说对此很好奇呢!
兄弟俩齐刷刷的一点头,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人要竹简了。
对于这俩兄弟来说,他们的目标是很明确的。
叔父是一个阉人,没有子嗣,因此,他们两就等于是成素的儿子。
所以,把成素伺候好了,何愁自己这一辈子的衣食?
不到半个时辰,两兄弟就将东西给拿了过来。
这是他们从一个认识的官员那里,强行给抢过来的,将竹简擦的干干净净以后,两人才走进成素的房间。
“叔父大人,这是您要的抄录竹简!”,说着就将抢来的竹简呈上去。
成素让自己的两个侄子,把那十几个竹简堆在地上,然后,自己拿起第一卷,开始看了起来。
只看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成素就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了。
老实说,天下最迷信的除了当今天子刘彻之外,就数宦官们了。
宦官们是残疾人,在社会上饱受歧视,即使是最有权势的宦官,一般的列侯也不愿意轻易接触,许多读书人更是看到宦官就皱眉头。
就连不是宦臣的司马迁被天子行了腐刑之后也自怨自艾。
所以,宦官们大都都认为定是自己命不好,才做了宦官的。
因此,私底下求神烧香的各路宦臣数不数胜。
成素,自也不能免俗。
而这个竹简上所记载的光怪离奇的故事,更是让成素深深的着迷了。
一看之后就爱不释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了。
可怜他的两个侄子,他不发话,两个人也没有一个敢动弹,只能乖乖的跪在地上,直到跪倒膝盖都麻木了,神经都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