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瘫倒在他的肩头,自顾自揉着胸口,道,“师父,徒儿好难受。”
他挥去复杂的情绪,匆匆下床,再把她的身体放平。
“哪里感到不舒服?”
“心,心口疼。”她病恹恹的,语调孱弱无力。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师父!夏神求见师父!”大灰站在门外洪亮地喊道。
印天池应了声,刚欲旋身而去,初小药拉住他的衣角,问道,“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会,发烧而已。”他停下脚步,蹲在她脸前的位置,掌心盖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为何生病吗?”
掌心有意或无意的,遮住她的视线,她思忖片刻,缓慢摇头,道,“我只记得甩掉十六县令,之后的事……对了师父,花送酒死了没?”
果不其然,她的记忆也被抹去,目前看来,是有人刻意要让所有人忘记那段经历。
“为师听肥肥讲起你对付行尸县令之过程,你表现得非常勇敢。”他莞尔一笑,抚了抚她的额头,“花送酒已被斐狐他们歼灭,你好好休息,不必想那些。”
“他们已经干掉花送酒了?!那我……”她直起身,又因为体力不支摔回枕边,她缓缓情绪,本想由衷的恭喜,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沮丧,“真是太好了,其实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倘若没有你牵制行尸县令,他们不可能及时抵达花送酒的巢穴。不管经历过怎样一段战役,都要记上你的一份功劳。”他歪着头,调侃道,“你想听为师说这些吧?”
“……”初小药难为情地傻笑,拉高被角盖住脸颊,埋怨道,“干嘛说出来,师父好讨厌!”
印天池见她已经可以开玩笑,不由如释重负。正准备离开,她攥住被角的双手又开始颤抖。
“怎了?!”他匆匆撩开被子,初小药蜷缩一团,嘴唇竟然冻得发紫?
“冷,好冷。”
他无暇多想,转身坐到床边,让她依靠在自己身前,双手摩挲着她的双臂。
初小药的症状有些像打摆子,学名疟疾,患者先是发冷发抖,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后头痛面赤,神志模糊、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印天池缄默不语,莫非方才的言语,只是随口道来?
初小药转身跪坐在枕边,伸出双臂,可怜兮兮的,一副索抱的神态。
他回过神,将被褥围在她的肩头,顺势把她的双臂也裹在之中。
“这样比较暖和。”
初小药又难受又难过,眼泪汪汪地发起牢骚,“师父为何不肯抱抱病重的小梅花鹿?哼,我跟你说,倘若师父日后再想抱我……我还不让师父抱啦!”
“……”印天池抚了抚她的发帘,她却拨浪鼓一般甩开,不过头晕脑胀头重脚轻,一个用力过猛歪倒在床褥上。
紧接着,她又开始发抖。
印天池看她持续遭受折磨,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但,真的是无计可施。
这时,夏神不顾仙官阻拦,径直走入妖兽们所居住的院落。
“印上仙可是在这房中?老仙特此前来道谢,哎呦快些出来呀,年纪大了不能站太久啊!”夏神倚老卖老地喊道。
倏地,紧闭的房门在夏神面前打开,不待寒暄,印天池简言意赅道,“夏神乃暖光之源,可否帮帮我徒儿?她一直在发抖。”
“有此等事?老仙试试!”夏神不再赘言,大步流星来到床榻前。
听闻,众妖兽挤在门外,无不关切相望。
夏神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这尊神已度过五万年之光阴,百态尽看,经验颇丰。
初小药连对战花送酒之事都不记得,更别说见过夏神。她盯着夏神光秃秃的头顶,嘀咕道,“别的大神都有很多头发和胡须,您却是谢顶……”
“?!”……夏神气得一根胡须翘起来,“还不是让那花送酒给祸害的!”
此刻还算好了,刚返回天庭那时更惨,不仅毛发消失,就连指甲盖都没了,幸得太上老君用心救治,这才让他恢复了七七八八,这不,刚能自由行走,他便亲自前方通天山拜谢恩人。
说实话,夏神不敢再回忆当时的情形,整个人被浸泡在酒坛之中,明知晓受到妖术的残害与侵蚀,但是毫无自救的能力。
初小药盯着夏神,从未见过只有一根胡须外带谢顶的大神,加之夏神长得像个老顽童,她忍不住上扬嘴角……
“小药,休得无礼。”印天池压低声线提醒。
“……”她紧抿着唇快速点头,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夏神看上去像个亲切的老爷爷。
就在这时,她再一次打起冷颤。
夏神不敢怠慢,拇指蓄上一道暖光,随后,指肚顺着初小药的眉心,直线上推……
渐渐地,一股黑烟从她的头顶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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