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药鬼鬼祟祟地靠近,又不敢靠太近,唯恐师父一巴掌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印天池坐在亭中的长椅之上,视线漫无目的地望向前方,手中握着一块玉佩,无意识地摩挲着……
她看向那块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条穿云龙,但是龙形非但不霸气,甚至有点搞笑。这么说吧,龙头部分还算精细,不过从龙头往下,基本就是一条小蛇的身体。大头龙,小细身,明显属于“烂尾”的作品。
印天池换了个坐姿,双腿叠摞,一只手臂支撑在椅背上,另一手依旧把玩着玉佩。初小药见师父侧歪头亮出修长的脖颈,感觉叮大包的机会来了!
擦亮口针!悄不蔫儿地飞过去。蚊子吸血的器官叫做口器,口器由六根肉眼难辨的小管子组成,小管子有硬有软,硬的用来刺穿皮肤,软的是食道,六根管子束成一根,形成吸血的口针。
停在他的衣领上,安全着陆!
蚊子眼笑成月牙儿,悄声无息地伸出口针……
就在这时,她察觉头顶上方闪烁着一点亮光,光芒越发刺眼,她眯眼抬头,惊见师父伸出食指,正对准她的身体!
“龙的血都敢吸?活够了?”印天池不屑一哼。
幻化成渺小的生物确实不易察觉,可惜她还不会收敛气息,因此印天池早已发现她,本不想揭穿她,未曾想她居然想“玩.弄”他的**?
“啊,师父别别别!”她不假思索地化作人形!话说站在别人的肩头直接变身也是够狠的,忽悠一下,大头朝下,腰部刚巧挂在师父的肩膀上。
随着身体的摆动,她的额头狠狠地撞在师父的两腿之间。
呃?!……印天池吃痛地蹙起眉,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见初小药的脑袋第二次冲着那儿去了,他神色一惊,下意识地扯住她的辫子。
“啊疼!——”初小药被迫扬起下巴,压住发根尖声惨叫,“臭师父快松手!”
“……”印天池赶忙松手,只见她叽里咕噜滚落长椅。
她龇牙咧嘴揉着头皮,又嘟起嘴捶他一拳,“讨厌!居然使这么大劲儿!”
印天池含而不露一笑,“扯平。”
“扯平什么?哪里扯平了?!徒儿没有叮师父一身包,师父却扯了徒儿的头发!”她眼角挤出一滴大眼泪。
自然而然地,他抬起手,盖在她按揉的头部,帮她一同缓解疼痛。
初小药稍稍消气,坐在他身旁,瞄看他攥在另一手的玉佩。
“师父,那个……能给徒儿看看么?”
他本能地拢紧五指,又递给她,“拿好,别摔了。”
“噢。”毕恭毕敬地双手接好,不敢乱碰,就让玉佩躺在掌心,仔细观瞧。
悄然间,一滴热泪落在玉佩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马上提起袖口擦拭泪水。
“别紧张,”他揣起玉佩,问,“发根还在疼?”
初小药抓抓脸蛋,“不疼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可能是,这里风大?”
听说,玉石皆有灵性,遇到有缘人就会产生某些情绪上的共鸣。她没有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当她触摸到玉佩的时候,心里忽然传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悲伤。
印天池没有追问,她也不再开口,不约而同地望向星空……
良久,他感到肩膀一沉,侧头望去,初小药依靠在他的身旁,睡着了。
微凉的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身躯,他从初小药身后抬起一手,当掌心即将与她的肩头接触之时,动作又戛然而止……收回手臂,变出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这时,身后传来悠哉的脚步声,他朝老夏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倒初小药,起身迎上老夏神。
“您这一醉,整整睡了一日,难怪玉帝要给您下禁酒令。”他轻声调侃道。
夏神意味深长地笑了,挑起眉指指初小药,“看来老仙醒来得很不是时候啊,打扰到你们了,嘿……”
“夏神莫开玩笑,我和她是师徒,仅限于此。”
夏神压了下他的肩膀,叹息道,“你已经等了那个女子五千年,是她负你,不是你负她,扪心自问,究竟是不甘心还是除了她,心里真的容不下第二人?”
印天池明白夏神这样问也是处于一番好意,同样的问题也问过自己无数次,无奈答案从未改变。
“即使最终唯有面临结束,我也希望听到她亲口告诉我。”
“意义何在?”
印天池望向连绵起伏的山脉,无奈地笑了,“您可曾全心全意地追求一个女子长达五年?您可曾陪伴一个女子修仙将近十年?您可曾把一个女子当成生命中的一部分?您可曾设想过,这个女子会背叛您?哪怕这种念头转瞬即逝?”
“莫非到了今时今日,你依旧认为夜悲音并非处于本意?”夏神长嘘一口气,“莫要怪老仙实话实说,依照她的魔性与能力,想必在这三界之中,没人可以迫使她就范。”
换言之,夜悲音捏造身份,隐藏高等魔性,就是处心积虑地,企图利用印天池的本领,使得魔界江山一统。
“或许是吧,”印天池缓了缓情绪,问道,“晚辈请教一事,这三界之中,是否有根除魔性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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