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何首乌
初小药在抵达集市之前戴上斗笠,走到饺子馆门前,发现非冥还没来,于是依在墙角坐下等候。她时而把玩着一路采摘的野花,时而站起身东张西望,就像一个等汉子的痴情女。
印天池与蘑菇尾随而至,两人坐在饺子馆对面的茶楼中,途中也是经过一番“精心”乔扮——戴斗笠。印天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怒气。
蘑菇虽然仙寿一百,但是看上去比婴儿大不了多少,行为喜好也大致与孩童无差别,吃饱了玩儿,玩儿累了睡,睡醒了无视功课继续玩儿。
“我不要跟踪初小药了,我要去皇城!”他抗议。
“你是知晓的,本尊不会陪你疯,所以你不想让初小药跟我们一起去吗?”
“咦?好啊好啊!那我去叫她!”
蘑菇跳下木椅,又被印天池拽住住脖领子拎回原位。
“等一会儿,你没见她左顾右盼在等人吗?据本尊分析,她或许正要与什么人接头。”印天池瞎掰道。
蘑菇对玩儿以外的事件意兴阑珊,于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了声,然后捞过一堆空茶杯,玩起摞宝塔。
…………
等待总是漫长的,何况真的很漫长,半个多时辰等没了。
初小药显然等得不耐烦,站在街道间来回转悠。
就在这时,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向她走去……
印天池暗自攥拳,终于来了。
隐藏在斗笠下方的一双狭眸,悄然将瞳色幻化七彩,细细观察男子的生存领域…………奇怪,初小药说是什么山羊精,来者却是个凡人?
另一边,初小药从男子手中接过信函,急声问道,“他不能来了吗?”
男子是一位店小二,礼貌回应道,“我只负责捎信儿,非冥公子不曾口头交代,倘若姑娘没有其他事,我还要回客栈照顾生意。”
初小药鞠躬目送,赶忙拆开信,里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小药,我有急事要离开两日,抱歉,回来再联系你。
她万般失落地叹口气,本想着可以一边采药,一边向非冥请教一些医术,现在全泡汤了唉。她叹息连连,无精打采地背起竹篓,不过既然已经吭哧吭哧走下山,也答应帮肥肥采摘止痒的草药,那就自己去山中采药吧,呜。
印天池见她独自离开,怔了怔,匆匆抱起蘑菇继续追踪。
魔界——
魔殿之中,四罪乌肆意翱翔,阴霾恐怖一如既往。
天涯鸟,问道:“吾帝,您不去赴约,初小药不会多想吧?”
“想就想,反正再怎么想,也猜不到会是本帝。”此刻的非冥已然恢复魔帝的派头,精良考究的玄色铠甲覆盖全身,他慵懒地依在王座之上,将杯中鲜血一饮而尽,谄笑道,“目前的初小药,还不如本帝了解印天池……印天池绝不会让初小药单独行动,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呢,呵。”
天涯鸟应了声,耳鼓一动,回禀道,“万念大巫师殿外求见。”
魔帝齿冷,“他肯定是替常三爷来打探击杀霸翎翎的原因,见他还不如见见雅儿,想必她挺想念印天池,那本帝就给她个机会,让她去见见心上人,顺便帮本帝传个假消息。”
“遵命!传雅儿!——”
魔帝戴上面具,笑容阴柔邪魅。
与此同时,凡间——
大致走了两刻钟,初小药在凌风山的山脚下驻足,初步观察山体,这座山水源丰厚、走势陡峭,很适合植物生长,想必蕴藏着不少稀有药材。
说起采药这事儿,她也算行家里手,首先,取出麻绳牢系腰间,麻绳的另一端与小锄头相连,一来方便攀爬采药;二来,万一脚滑,可以起到防护作用。
印天池伫立枝头,她准备一个人上山?
“蘑菇,你去叫住初小药,然后……”他附耳指挥道。
听罢,蘑菇无限鄙视印天池,道,“不是说咱们不暴露行踪吗?!而且……我原本应该在皇城吃吃喝喝的,凭什么就出现这儿啊,有这么偶遇的吗?!”
印天池绷起脸,眼中掠过一道凶光,“别废话,去不去?”
“……”yín .威逼人,蘑菇打个哆嗦,顺着树杆返回地面,然后揉揉脸蛋整理面部表情,抬起手臂,咧着嘴大笑两声,扬声道,“啊?!这么巧啊初小药!”
初小药回眸凝睇,不由怔愣,一边迎上他,一边问道,“蘑菇?你为何在此?你不是随师父去皇城游玩了么?”
你以为我不想去啊啊啊!……蘑菇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硬着头皮道,“嗯嗯,原本是要去的,但是我想了想,忽然又想……上山采药啦!哈哈……你也采药啊?不如一起呀?!印上仙快来啊,你猜我们遇到谁了?初小药居然也在这里采药哦!——”
蘑菇转身呼唤之际,狠狠地瞪视印天池,话说他自己要被这番生硬的谎话蠢哭了!嗯,澄清一点!这番话绝对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印天池在教他如何捏造故事的时候,还说,撒谎容易造口业,幸好还有一句话叫童言无忌,所以年纪小的去。
大家伙儿给评评理儿,有他这样欺负小孩儿的吗?!
说好的皮影戏呢?说好的风车、纸鸢、面人呢?骗子,大骗子。
印天池飞身落地,弯身将小蘑菇抱在怀中,看似是关爱小神仙,实则是让他趴在自己肩头,由此掩盖某孩儿愤怒的表情。
初小药见师父靠近,赶忙退后三大步,道,“我们各采各的吧。”
印天池拍了蘑菇屁股一下,蘑菇抖抖唇,转身看向初小药,伸出肉呼呼的小胳膊,“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快来抱抱我!”
——这是印天池的第二步战术,倘若初小药拒绝同行,蘑菇要负责粘上她。
蘑菇顽皮归顽皮,不过长得白白小小的可爱至极,话说自从暮厥林一别,初小药确实是第二次见到蘑菇。
她从印天池手中接过蘑菇,蘑菇搂住她的脖子,蔫蔫地枕在她的肩头,像个缺少疼爱的小奶娃儿。
“你是不是生病了,精神头为何这般差?”她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