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六给姜锦介绍了一下,那两个中年妇人,圆脸身材微丰的叫齐三娘,方脸瘦高个的叫谢九娘,都是通些拳脚,又会照顾人的。
至于那个中年男子,严六专门给姜锦介绍了一回,姓陈,严六称呼他陈叔,说是高手。
是不是高手,姜锦是看不出来什么深浅的,但是严六这么尊敬这位大叔,想来也绝对是有三分水平的。
姜锦其实本来就像借两个家丁,没想到严六这样放在心上,又是感动又不太好意思。
严六是什么人啊,哪能看不出来她心中所想,笑笑道,“我倒是想你嫁给七皇子,日后我也跟着抱个大腿飞黄腾达,可惜你不愿意,我这个当朋友的有什么办法。到了山东地界儿,好好鼓捣下我们的船队吧。”
“没想到你是这么功利的严六!”姜锦笑道,“早知道,我为了你,就去抱七皇子大腿了。”
“好了,别贫了,赶紧走吧,趁着今天城门没关,就走,别拖延,这事不是能拖延的。”
严六推着姜锦出门,“切记,今天就走,我估摸着,明天不找你,后天就找到你头上了。”
姜锦被她这话说的一激灵,真没敢拖延,马车是严六让严家下人已经准备好的,比她那个青布马车宽敞多了,里面还有水晶灯罩绣球灯,能并排躺下三个人,还有放的被褥等物。
姜锦在马车上就叮嘱好了柳叶,柳叶也知道这事不是小事,一一都应了,姜锦又叮嘱他,万一真有什么不好决断的,去找严六。等姜锦到了铺子里又和众人说了一通,说有事要暂时出京,也正好散散心,铺子里事情一切都听柳叶的。
她在铺子里也是说一不二的,而且铺子生意也已经进了正轨了,倒也没什么要特别担心的。
主要是大家也知道姜锦这阵子确实心烦,想要出京溜达一下也正常,唯有魏辛红忍不住私下问了姜锦要走多久,准备去哪边。
姜锦想想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也有可能往东边去,也有可能去西南,时间可能一两个月,长应该也不到半年吧。”
姜锦还没忘记自己那个上峨眉学武艺的小目标呢,虽然她还是没存够一万两,但是万一峨眉看在薛珍珠的份上,给自己打个折扣呢。
魏辛红犹豫了一下道,“姑娘要是去山东地界儿,还是小心点,那边是齐王的地盘,虽然老齐王死了,但是始皇既没,余威震于野,前头老齐王又作威作福的,那边比较复杂。”
姜锦笑笑,“我又不跟那些官儿打交道,放心就是了,要钱没钱要貌没貌的,低调点自然能保平安。”
这倒也是事实,姜锦实在也不是很出挑的,且先头老齐王暴毙,小齐王倒比他爹老实多了。
姜锦反而又叮嘱了几句魏辛红,方才带着桐花和赶车的老苍头走了。
其实她倒是更像带着魏辛红或者柳叶,可惜两人都没法走,纯用严六的人,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而且桐花虽然别的一般,却有个众人都不具有的优点,她针线好,也会梳头发,作为一个小丫环还是很称职的。
一时安排好了人手,姜锦又把房契地契等分了一部分给柳叶拿着,剩下的自己揣着,又给柳叶留了五百两,剩余的四千多两,她也揣着了。
至于衣服首饰之类的,姜锦略拿了几件,便上了马车,赶着城门关闭之前出京了。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姜锦就找了京郊镇上的驿站里住了一晚。
陈叔显然是很有行走在外经验的,与姜锦道,“咱们这车人口不多,出门就要注意点,大地方还好,小地方要是能住驿站,就不要住在别的旅店。虽说条件差了点,住不上上房,但是胜在安全,说不准还有可能意外结识些官员,与他们一道走,更安全些,也得些便宜。”
陈叔是怕姜锦挑剔自己选的地方不够高档,他当初也护送过别人,还碰上那挑三拣四的公子哥儿,如今这位虽不是公子哥,也是个娇小姐,他心想着还是先解释下。
姜锦那里会挑剔这个,这种行走在外的经验,她哪能给陈叔比,因此笑道,“陈叔果然考虑的周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呢。不过,陈叔放心,我不是吃不得苦的那种,您安排就是了。”
陈叔见姜锦通情达理,说话也和气好听,对自己也尊重,心里也松口气,笑道,“咱们今儿运气不错,今儿只个五品武将在,占了上房,我们也住的二等的。”
姜锦点点头,问道,“那饮食呢?咱们自己动手还是怎么着?”
陈叔笑道,“驿站的驿丞一般也弄点,味道如何就不好说了,咱们自己有带的干粮,齐三娘手艺不错,让她做去,姑娘可以沐浴更衣下,休息下。”
姜锦还真是累了,她今儿一大早先去了大报恩寺,然后在观音庵和长宁郡主吵了两句,接着一路狂奔去找严六拿主意。拿定了主意又回铺子安排事情拿东西,接着抢时间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这才歇下呢。
于是姜锦便用热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去吃饭,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驿站大堂里嚷嚷起来。
姜锦进门去看,竟是个中年女子昏厥了,这个地方这个点儿,哪里有大夫?那家人急的不行,一面打发人让驿站的小厮领着去找大夫,一面把人抬在一边。
姜锦看那女子面色不好,竟如白纸,犹豫了一下上前道,“我粗通些医术,可否让我把下脉?”
那家都快急的疯了,有人会医术,可真是意外之喜了,都看向一个穿着劲装的年轻帅哥,也不知道这夫人是他什么人。
那皮肤小麦色的男子眉眼里也有些着急,见姜锦站出来,忙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姜锦也不废话,点点头,就上前给那中年妇人把脉,又看了下她眼睛瞳孔和舌苔,心中便有了几分数。
一面用力掐那妇人的人中和虎口,一面问那年轻男子,“这位夫人是不是素有心疾?或是最近常说胸口有些闷”
年轻男人看向其他人,一个丫环上前道,“夫人最近是经常说有些气短胸闷,也找大夫看了,说没什么事,就是心烦的缘故,叫夫人放宽心。”
姜锦叹口气,“这话也没错,可是你们也太大意了,夫人这是累着了,发了心疾,好在不算很严重,我这里也有成药,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先吃一丸救急,等大夫来再开药吧。”
姜锦随身带了不少孙老大夫给的成药,还真有对症的,不然姜锦也没办法。事实上,姜锦现在还没正经给人开过方子呢,更不用说针灸之类的进阶。
那男子倒是什么异议,姜锦去楼上忙去取了个白瓷瓶下来,给那妇人含在舌下,过不片刻,那妇人悠悠醒转,姜锦松了口气。
那年轻帅哥忙上前去,喊了一声娘,问那夫人如何了。
姜锦看那夫人面色极白,勉强说话的样子,忍不住道,“这位公子,你娘明摆着身体很虚,就让她先休息下,再说话吧。”
那小麦色皮肤的帅哥也察觉自己有些不体谅了,忙又站开,这会儿大夫也来了,姜锦便回了自己屋里。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思在驿站大堂里呆了,还是回自己屋里吃饭吧。
陈叔一开始觉得她有些莽撞,但见姜锦真有三分本事,方才松了口气,道,“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也要察言观色些,刚刚那位公子武功不低,还带着贵气,想来就是那位五品守备了。这等武人脾气都不好,真惹恼了他,也是现成的麻烦。”
姜锦点头应是,“也是那位夫人情况危急的缘故。”
心疾不比别的疾病,真发作起来,又急又快,是要命的,姜锦也不知道那夫人能撑多久,大夫什么时候来,便忍不住管了个现实,现在看来她运气是不错的。
那家守备一早儿就折返了,大概还是因为那位夫人的缘故。姜锦也觉得那位夫人的身体,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出门,还是先回城休息的好,京城的大夫水平也高。
不过那家做事也很地道,走前还留了一份厚礼,又留下姓名,说是姓于,马上走马上任山东东平府守备。
陈叔见这家人做事,也叹道,“还是好心有好报啊,到了山东,东平府境内,姑娘可真不用担心了。”
守备虽然不插手地方事务,但是也是和知府平级了,若是有守备罩着,不说一府内横着走,也差不多。最关键是这位于公子还年轻,看着也就是二十岁露头,再往上升一升,可不是现成的金大腿?
姜锦倒是没想那么多,也觉得这家人做事比较讲究。
“也是厚道人家了,不然他不说,我知道他是谁?”
她在这头夸人厚道,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骂她不厚道呢。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七皇子自己点背,姜锦虽然打发青梅去给七皇子报信,偏七皇子已经被叫到宫里了。
倒不是为了姜锦的事情,当然,梁帝也捎带着试探了下七皇子几句。主要是梁帝打听了发现七皇子被人拒绝了,大概后觉得可以暂时不用管,也没很关心。
毕竟相较于自己一个儿子和一个民女之间的感情问题,今天的事情要重要的多。
朝上有人提议给诸位皇子封王,当朝各个大臣就吵了起来,也没吵出来个定论。
而梁帝下朝后想了想,也觉得不是不可以。毕竟儿子大了,是应该进行分封了,除了老大,其他人还真没有个王的称号。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一群皇子们可是急了,简直是从没有过的团结,尤其几个有野心的,一致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