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阁下,鉴于朝鲜军已经取得的突破,军备建议放弃上海作战,将第三军配属于朝鲜军,以求一举突入满洲腹地扭转战局,夺取满洲!”
陆军大臣上原勇作轻轻地敲打着会议桌,脸上的神色全然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这几天华军在远东州南部达成突破。包围双城子要塞,进逼盐浦,截断了远东军的后勤交通线,让日军高层感觉到了战败的恐惧。直到今天朝鲜军突破华军鸭绿江防线的消息传来,才让这些日本内阁和军方的大人物们大松了口气。又开始做起夺取满洲的迷梦了。
田中义一冷冷了上原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问外相北一辉道:“北君。英美法三国的大使知道皇军在鸭绿江达成突破的事情了吗?”
“下官已经通过电话告知三国大使了,他们表示愿意再一次为日支和谈牵线搭桥。”
“现在不是和谈的时候!”“谈判的事情应该等皇军攻占沈阳以后再考虑!”
北一辉的话音方落,上原勇作和田中国重两人就猛地跳起来打断道。上原又急又快地道:“开战一个多月以来,已经有五万皇军将士为国捐躯,还有数十万开拓民流离失所,军费支出更高达数亿日币。这样的付出不能没有回报!否则国民会怎么待我们?宫中又会怎么我们这些做臣子的?”
“宫中!现在的事情不正是宫中惹出来的!不经过内阁,不通过国会就擅自勾结赤俄发动战争,这是动摇国体的行为!而且他还不是当今天皇!”田中义一听到“宫中”两个字就火大,他毫不退让地着上原,而上原也狠狠的对望了过来。
“田中君!这是一个臣子应该说的话吗?你还是天皇陛下的臣子吗?就是前原一诚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吧!”
上原勇作提及的前原一诚是田中义一的“故主”。田中义一十二岁的时候曾经跟着这个前原一诚造明治天皇的反。前原兵败以后田中因为年幼无知而免罪,不过这事儿总是田中心头的一根刺儿。现在上原就是在故意揭他的短。
“上原!”田中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上原勇作。“你是陆军大将,不是无知小儿,现在的战局打成什么样了你还不知道?华军现在顶多只动用了一半的兵力,而皇军已经投入整整十七个师团了!如果将最后的三个师团也投入满洲作战,那么另一半华军主力也就失去牵制了,他们随时都可以加入满洲战场,我们能打赢吗?你这个陆军大臣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所以现在就要立即将第三军投入满洲战场!动作一定要快,要抢在华军主力北上之前夺取沈阳奠定胜局。就算要谈判,也应该等到皇军攻占沈阳以后再谈!这是陆军的意思,也是宫中的意思!”
田中颓然一叹,对那个已经像个红眼赌徒一样的皇太子,他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远东和满洲的战事已经处于惨败的边缘,双城子的陷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随后乌苏里江一线的第二军就将面临灭顶之灾!第二军一完蛋,整个远东州就没有可用之兵了!华军只要夺取兵力空虚的伯力,那么深入松花江一线的第一军也就无路可退了……正因为面临这样的危局,大本营才孤注一掷命令远东军和朝鲜军在三个方向上发动猛攻,还预备实行上海作战,同时又邀请英美法出面调停战事,其实真正所求的正是在全局没有崩坏的情况下有个体面的和平。现在朝鲜军在鸭绿江取得的突破,在田中来正是一个达成体面和平的良机。
可是宫中那位太子爷,却将朝鲜军的突破成了挽回战局打败中国甚至是占领满洲的机会了!完全不顾远东军的危机,不顾本土的工业生产因为原料来源中断而蒙受的打击,甚至不管国内的粮食储备已经降低到了一非常危险的程度——现在日本本土的粮食供应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日数远东这个大粮仓,正是乌苏里江和兴凯湖边上的肥沃土地让日本国民在这两年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而日本本土的粮食生产却因为成本过高,竞争不过远东州的粮食而大幅度萎缩了。如果在远东州的秋收之前不能结束战争,那到了明年,日本本土就将要面临严重的缺粮了!
想到这里,田中义一冷冷扫了眼陆军大臣,沉着声道:“支那jūn_duì 现在正在皇国的土地上蹂躏天皇陛下的臣民!发生这样的灾难,陆军难道没有人要站出来承担责任吗?上原君,现在河合君被困在双城子,难以履行司令官的责任,我希望你可以去盐浦。”
上原勇作怔了下,他知道田中是要借机免去自己的陆军大臣,再把自己当成替罪羊送去盐浦,只要远东军再遭遇什么挫折,等待他的恐怕就是转入预备役了。
“那么陆军大臣一职由谁来出任?”上原咬着牙追问。
“就由本官兼任!”田中义一道。“我也是陆军大将,还担任过陆军大臣。”他不理睬上原,而是着田中国重提问:“军部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田中国重是萨摩出身,和上原勇作是一伙儿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田中义一是议会选出来的首相,有权任免陆军大臣。而且现在陆海军大臣并不需要现役武官出任,田中义一就是任命一个文官来当陆军大臣他也没辙,更何况是由田中义一这个夺取远东州的功臣来兼任大臣呢?
“下官没有意见。”田中国重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上原,又说:“但是远东军司令官应该由第二军司令官山梨半造大将出任,第二军司令部应该升级成为远东军司令部,第二军建制同时取消,所有部队改由远东军直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