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罢命杨福和杨禄两个一人扯一条白绢分离她身后两侧。
此时已是正午,朝堂之上还没有做出决断,请愿的人见杨母此等凛然之举,无不心中佩服,胸中热血冲顶,也纷纷在她身后跪倒在地,大声呼喊着为杨怀仁请愿。
守门的门袛侯本想着不知是哪里来的闲人敢在宫门前聚集,等要下令驱赶,见最前头的老妇人身着诰命仪服,写下了血书,心中也有些感动,便只派人把人群挡在了宫门外百步之外,又亲自进宫去禀报。
朝堂之上,主张捉拿杨怀仁,把他交给西夏人来和换取和议的呼声逐渐高涨,范纯仁和吕大防见大势已去,心中虽然也明白杨怀仁是做了替罪羊,也只能无耐的摇头叹气。
赵頵据理力争,可无奈实在寡不敌众,支持他的那些武官在口才上也辩不过那些文官们,只能一肚子理倒不出来,憋青了脸色变作了闷葫芦。
赵煦第一次感到来自众臣的压力这么大,人家说的也看似非常有理,毕竟战胜已经爆发了,大宋之前并没有准备,而人家西夏是有备而来,以无备战有备,兵家之大忌也。
现在的局面,若是让西夏人占了环州,那永兴军路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边防关口,到时若是夏军要举兵南进,庆州没有环州的地利之势,恐怕也守不住。
秦凤路同样有夏兵进逼到边界,无法抽兵援助,要整备东京城外的禁军去支援,那最早也好十天之后才能准备就绪开赴西北,到时什么都晚了。
高太后本想着能和西夏开打一场小规模战争,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可没想到文官们说出来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她也举棋不定了。
她现在正是当权,若是在她手里在丢了土地,那她在大宋百姓中以及文武百官中的声望不但不会增加,反而会大打折扣。
杨怀仁对她来说确实是一枚重要的棋子,可这种情况下,她也之后选择弃车保帅了。
也不用和赵煦商量,高太后便自作主张要下旨,命永兴军路庆州军司捉拿杨怀仁,用他来作为和西夏人议和的筹码。
赵煦心中憋屈,可众官员言辞恳恳之下,他也知道他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同赵煦一样,赵頵也感到一种无力之感,他虽然贵为亲王,可谈及政事,他的话语权也实在是太弱了,连赵煦这位皇帝都阻止不了的事情,跟何况他一个王爷呢?
一个小黄门来报,御赐诰命夫人杨刘氏跪在宫门外,血书“杀胡无罪”字样,领数百士子和庄户人高喊请愿。
高太后刚下了旨意,想起杨家留在京城的几位妇孺,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可转念一想,自己的事情,绝不容许任何人阻碍,便下令宫门侍卫,派兵去驱赶他们。
赵煦顾及和杨怀仁的情谊,想出声阻拦,可畏于高太后权势,最后也没有发出声来,心中无比的无助和郁闷,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赵頵忽而感到胸中一阵憋闷,竟不顾礼仪,朝堂之上大声叫道,“母后,这又是何苦呢?”
高太后大怒,瞪了赵頵一眼,怒斥道,“本宫已做了决断,你不得多嘴!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