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史官这下更不服气了,竟一点儿也没有畏惧杨怀仁的意思,上前一步快要顶到杨怀仁脸上了,同样大声驳斥道,“本官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们只管记录,不管评价。
既然太医给出了诊断,我们只管记录而已,如果大帅不满意,可以去找太医的麻烦,没必要拿我们撒气。
至于其他的原因,只要是有史有据的,我们自然也会记录,只是不知道大帅说的其他的原因,可有真凭实据?”
杨怀仁以前也不是没跟别人争吵过,但这么硬顶着和他对刚的人,好像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
他也知道郎史官这个人,也并不是要让后人看赵煦的笑话,只是在遵守他所信奉的一套操守罢了。
但他的做法太死板,也太迂腐,记录的事情必须有真凭实据,这个并没有错,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像刘青箐和后宫里其他妃嫔给赵煦暗中下春药的事情,这种事虽然已经是定案,可现在拿出来说,却并不能成为赵煦死因其他原因的证据,反而会进一步抹黑赵煦,甚至坐实了他荒yin无度的坏名声。
另外关于人的精神状态不好导致身体状况每况日下的原因,这又如何去找出真凭实据来?
杨怀仁若是拿后世的那种心理学的理论来说事,怕是不但不会被认可,反而会让这些史官觉得杨怀仁这是干涉他们记录历史。
这名声传出去,对赵煦和对自己便都没有好处了。
杨怀仁这会儿心急如焚,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让他们修改对赵煦死因的记录,情急之下阴着脸狠狠道,“你也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改不改吧?”
郎史官见杨怀仁明显是无理取闹了,更加加强了他对自己的操守的坚持,想也不想便立即答道,“我是一个有操守的起居舍人,让我写些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那是绝对不行!我……”
杨怀仁不等他说话,早就一拳直冲着郎史官的面门打了过去,郎史官是个身子瘦弱的中年人,哪里承受的了杨怀仁暴怒之下的一拳?
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被这一拳打的直挺挺地向后半飞半摔地倒了下去,把那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年轻史官也像多米诺骨牌似的砸倒了一片。
旁边的那些内侍们被忽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谁也没搞懂杨怀仁为何忽然发脾气打人,看杨怀仁的那股子狠劲又很吓人,本来想上来劝架的也只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些被殃及池鱼的年轻史官也吓坏了,见杨怀仁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只得赶紧像虫子似的四处爬着躲闪。
杨怀仁心中的怒火确实没有发泄完,竟纵身一跃跳到了躺在地上的郎史官身上,又是狠狠地一拳打了下去。
第一拳把郎史官打蒙了,到挨了第二拳,他才想起来大喊大叫,也顾不上这是在陛下的寝殿里了,更顾不上陛下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他大声喊叫着,“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杨怀仁听到郎史官连喊叫都叫的这么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接连几拳打了下去。
三四拳过后,郎史官的喊叫声也停止了,人早已经不省人事,那张倔强的脸也鲜血横流,一嘴牙也崩得七零八落,没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