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办的着实不怎么样!他们夫妻俩倒是想多个孩子,可谁也没想着背着傻子名声的老大杨光怎么办?也没想过,有个傻子哥哥的杨文博又需要付出什么?等着他们反应过来,听着外面的小孩边欺负杨光还满大街叫他傻子,杨光为此而不愿意学习后,夫妻俩这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办差了。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王翠花怎么会不疼呢!她瞧瞧大的,看看小的,总觉得到底是杨文博的出生亏了杨光,所以心就慢慢偏了。
杨光在外面被人欺负,在家里备受宠爱,性子也就越来越坏,成绩也是越来越不好,他小时候面对他爹的时候也愧疚,觉得自己不争气,可是不是傻子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他自己,尤其十岁那年起夜听见爹娘的说话后,他就更明白了,自己压根不傻,不过是因为要生弟弟,才给自己扣上了这名头。
那时候,杨光就突然长大了,他觉得委屈,又觉得愤怒,他试图好好学习,像弟弟一样,可终究多年养成的惯性,让他压根静不下心来。随着年级越来越高,他成绩越来越差,可好在,他是傻子,没人说他,他自己也就认了。只是他将这笔账记在了杨文博身上,他觉得是杨文博对不起他。
后来亲爹去世,他要了厂里给的工作,杨文博要了那一万块钱上学。杨文博高三那年,他跟老婆谈婚论嫁,对方要拿一万元钱,他其实可以不干的,可他鬼使神差地,就想到了他娘藏起来的一万块钱,要他说,杨文博从出生就欠着他的,要不是他,他能成个傻子,能结婚都费事儿,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的将那钱偷了出来。
他知道这事儿肯定会爆发,但他也想好了对话。那天他娘发现了这事儿问他,杨光是这么说的,“他让我背了二十多年傻子的名声,那点钱给我娶媳妇不是应该的吗?”王翠花被他问住,最终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此事。
杨光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自己应该拿大头,甚至发现他弟弟富贵了后,又觉得他弟弟总该养养他的。此时此刻,听见欧洵将这秘密说出来了,他这三十多年的委屈终于见了天光,他心中却是半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抬着脸去看杨文博,问他,“对,我不傻,都是因为你,我才背了这么多年傻名声,你欠我这么多,拿点钱赔偿我不是应该的吗?”
明明是已经四月的天气,这话却说得整个屋子里冷飕飕的,王翠花这会儿也不哭也不骂了,闷着头一个劲儿的说造孽,也不知道指的是谁?杨文博听着欧洵说这事儿的时候,先是愣了的,可他毕竟见得多,瞬间就明白了,将这辈子从前往后的事儿一想,他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如今他哥哥这样说话,他心里到没有难受,而是终于吧嗒一声,把心落了下来。
他真怕他们跟他讲亲情。他十八岁出来受的那些罪,他压根不想让人用所谓亲情的名义占有,这样直白的将利益,反而更轻松,更无牵挂。
那边杨光怕是瞧着杨文博没反应,冲着他媳妇使了个眼色,他媳妇倒也光棍,直接就闹腾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从小到大,我们家那口子为你吃了多少亏,如今你发达了,倒是嫌弃我们了,你怎么不想想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要没有我们家那口子受的这些罪,你能站在这儿吗?”
杨文博此时却没答她的话,反而看向了他娘王翠花,问他,“娘,今天咱们家里人都在,我问你一句,以后养老你是要跟谁?”
这话让王翠花停止了嘟囔,她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儿子,按理说,她还没老的走不动路呢,问她跟着谁养老这不是嫌弃她吗?可王翠花也不是傻的,她还挺聪明,知道这是二儿子想跟老大分清,脑筋一转,反口问他,“我跟你,跟你哥,有啥不一样的?”
杨文博这会子倒是坐起来了,他捏了捏一直站在一旁的欧洵的手,给欧洵打了打气,这才说,“这当然不一样,跟我大哥的话,我给你置办套房子,再给你请个保姆,每个月给你养老费,日后你要愿意来我这儿,我找人接你来,但我就不去大哥家了。要是跟我的话,您还住在别墅那儿,保姆也请着,我和欧洵每周去看您。”
这话确实彻头彻尾要跟杨光分开了。杨光哪里想得到说来说去,杨文博居然一点都没有愧疚的意思,他有些急了,又本来养成了急躁的性子,冲着杨文博喊,“你想跟我撇清关系,没门,为了你我受了这么多年罪,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居然瞄了一眼欧洵,露出凶狠的表情道,“你要不赔偿,你试试。”
这却是威胁。如今,欧洵就是杨文博的心头宝,杨光那意思分明是要闹腾欧洵,这事儿他怎么会允许?更何况,这是杨家父母办的错事,又与当年还在肚子里的杨文博有什么关系呢。他冷着声说,“别提什么背了个傻子的名声,你读了十年书,考了十年的倒数第一呢!你自己不肯上进,又何必赖我?咱俩早从那一万块钱就打平了。我劝你别打欧洵的主意,这年头钱不是万能的,但说真的,没钱的真玩不过有钱的。”
这话说得硬邦邦的,没半点亲情。尤其是杨文博那张脸,从刚才的面无表情,若不关心,如今却变成了冷若冰霜,这多年积累下的不怒而威,倒是让王翠花几个吓了一跳,上次他们见过一次杨文博这模样,后来耀宗就毫无悬念被送农场了,如今再见,谁心里也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