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弄砸了营造诸事。”刘行听到他话,微笑着道:“我怕的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汉人与契丹人之间的旧仇。”
西军老兵出身的孙玉江,多年来跟随在种氏兄弟身边北抵契丹、西征党项,他曾经许多好兄弟都死在与契丹人对抗的战场上。刘行所旧日之仇,孙玉江当然明白个中含义。
然而他却不明白的是,刘行先是下达了禁止汉人向契丹人报复的严令,如今却又将他特意召上城来重提旧仇之事。
眼见孙玉江一脸不解,刘行直起道:“大宋与契丹征战百年,血海深仇早已难以消除。你是西军老兵,你来做营造使实际上远比其他不了解契丹的人更适合。大仇要报,大势不许,但不代表我就不想为那些死在契丹人刀下的汉家先辈们报仇。”
“报仇?”忽闻刘行到这词,孙玉江变得更加疑云满面:“元帅你不是才刚刚发出严令,禁止汉人与契丹人因旧仇发生缠斗等事吗?怎的、怎的现在又来要报仇了呢?”
见他不解,刘行冷笑道:“战场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报仇方法很痛快。战场下却可以怀柔、折磨,不损兵卒的方法很消磨人。两种手段,孙大哥你认为哪一种更好呢?”
“当然是后一种。”孙玉江几乎未经思考,脱口出了他认为的最好办法。
他认为的最佳办法,也正是刘行现在要对他这些话、叫他这样一个沙场老兵上城来的真正原因。
见到他脱口出选择,刘行继续冷笑道:“胡族皆犬类,所以我让你来做营造使,不只要尽快地将整个五台城变成一座大的营垒之城。还有另外一个用意,我让你来就是要给你一个密令。”
闻言一惊,孙玉江问道:“什么密令?”
冷笑不变,刘行道:“用上你所有的本事,先将契丹人给我分化、瓦解,然后寻一切可用之机将那些契丹人给我折磨死,从而用软刀子割肉的方式为我汉家死在契丹人刀下的先辈们去报仇。”
变得惊疑不定,孙玉江道:“可是、可是契丹人中,现在有很多人也已经进入到主战六营中去了,我怕一旦做不好元帅您所的这件事,会激起六营中契丹兵士的哗变呀!”
“你尽管放心去做。”刘行闻其言,由冷笑变成了狡黠的笑容:“混编之法,不会给契丹兵任何哗变的机会。因为我接下去要进行六营的深入重组,将会使契丹人、奚族人彻底失去他们原有的部族为队模式,从而没有哗变的机会。”
“啊?”孙玉江更加吃惊,盯着刘行道:“元帅您还要继续重组各营呀?您不怕那样去做了,会影响到我军的战力吗?”
收起笑容,刘行道:“主战六营名为主战,可是我却并非求那六个营可以迅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短期之内我军真正精锐之所在,只能是教务营和亲卫、近卫这四个营。”
“这是为何?”由吃惊重新变成不解,孙玉江道:“若没有强大战力的六营,若是金兵大举来攻五台城,我军何以为对呀?”
重新冷笑,刘行道:“金兵敢来,何必一定要用士兵的尸体去阻挡他们呢?我现在不怕金兵来,怕的是他们不敢来。”
大山之外,现在金兵至少重新在忻州一带少集结起了十几万大军。
只要银术可一声令下,那十几万人马一起朝着五台城打过来,就算是两万五千名三族男丁一起上阵都很难阻挡得住金兵。
惊讶连连,孙玉江彻底猜不出刘行此时心中所想、呆住了。
见他惊呆住,刘行面色恢复深沉状,对他挥了挥手道:“你无需多想其他、现在你该去想的只是如何运用营造之事,在不激起营造诸项上契丹人哗变的前提下,用软刀子向他们复仇。你做好这些事,一旦金兵打来、我对敌之策你自然会知晓。”
“好吧,属下不问,元帅还有其他吩咐吗?”从呆呆状态中回过神来,孙玉江低头话时脸上却写满了无奈。
那种无奈是因为他如今真的不知道刘行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这刘行此时真的有一种兵圣之势,所想所思不要他孙玉江、怕是全军上下也没人能够真正猜得准。
自己所思无人能知,刘行也不想让人知道。在孙玉江低头发问时,让他下城去、马上去执行软刀复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