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北睁开眼睛,巷子里一点光都没有。
他伸出手摸了摸有些发疼的锁骨,湿润的感觉沾满了手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铁锈味道,是血。
周围是散落在地上的几个油漆桶,他在墙根看到了被扔在地上的匕首,上面有些血迹,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他拿起了那把匕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大脑皮层传来了刺激的信号,楼北手一哆嗦,将匕首又丢了回去。
他摸着墙壁站了起来,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脚步慢慢往光亮的地方走过去,手表上的指针指到了数字2,巷子口的路灯有些昏暗。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
楼北身上穿着牛仔裤和皮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色t-shirt,v领,有些骚气,大脑里最遥远的记忆似乎就这样被唤醒了,皮衣的口袋里,还有一盒抽了一半的万宝路黑冰。
他,回来了。
早就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了,他掏出身上的一切东西,手机里寥寥几个联系人,大花,小楠,李晟,还有他的房东。
有关他之前的事情,全部都被删除了,是楼北的习惯,就算是男朋友,分手了之后也全部断了联系。
所有人都说,你为什么这么冷血?
楼北当时回答的是,没有必要再联系下去了,你再也不可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不无不对。
所以,报应都到了他的身上。
钥匙绑在卡上,磁卡是小区大门用的,他不喜欢用花花绿绿的卡贴,所以磁卡还保持着原汁原味的特色,“xx花园”的字样被磨得发白,但是还能看得清。
打开地图搜了搜,离这里不远,楼北嗤笑一声,将东西又放回了口袋,然后往他的房子走去。
楼北,天.朝s市人,27岁。
伯克利计量金融学phd毕业,拒绝了留校做研究,回国参加了小楠的婚礼后,去了一家日资企业,上个月刚刚辞职。
李晟是s大的教授,前些日子受了伤,和学校一商量,把无业游民楼北拉过去做代课老师,算是访问学者,正好的他的学历不低,也完全可以应付。
在s大任教没有两个星期,好不容易认熟了班里的人,他就出了事情。
一走,就是多少个世纪。
“真是……有点糟糕啊……”
不出意外,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去s大给学生们上课,那么他要面对的就是一堆陌生的脸,以及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专业知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回到原点?为什么他被人伤了就穿越了?为什么是他?
一切都没有答案,一切都没有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应该已经看开了,可是当他真的回到了原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洒脱。
他可以原谅世人的背叛,可以忍受爱人的别离,可以忍受一切的伤痛。
但是他不能忍受回到原点。
就好像,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世界都在嘲笑你,仿佛困兽一般在原地打转。
努力过,却又回到最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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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的校园很漂亮,分为南区和北区,南区的建筑物都是比较老的建筑,好保留着民国时候的特色,有很多欧式风格的小洋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校园里种着很多高大的法国梧桐,茂密的树叶参差不齐,遮盖了整条林荫小道。南区的正中间有一个喷泉,中间是古罗马风格的雕塑,不停的在向外喷水。
而北区是新区,高大的建筑简洁明朗,整齐对称的教学楼,白色蓝色相间的砖瓦,看上去赏心悦目。由几条长长的走廊和楼梯将这些建筑连在一起,成为了一整栋建筑群。
旁边是个操场,以及修建成阶梯教室一般的学生食堂。
楼北站在校园里,东看看,西看看,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里的路。最后尴尬的拉住了一个戴着耳机的男生,对方一愣,见到他之后立刻拿开耳机,“教授?早上好!”
得,还是个认识自己的。
“啊,你好。”楼北不动声色的开口,熟人那可没办法问了。
“教授来的这么早啊!今天我们班的课不是在十点吗?”
“哦,来整理一下教案。”
“教授你可真是负责。”男生笑起来很阳光,嘴边还有个小虎牙,他眯着眼睛说,“真希望你可以多呆些时候,如果成为我们的正职教授就更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