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山脉的平均高度都在三千米以上,这个季节一下起雪,寒风呼啸,身上穿再厚的衣服也会觉得很冷。
但是此刻方白镜的心中却觉得暖洋洋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真能做到了,让百姓和官员不再讨厌锦衣卫。
“如果我要是真的自己走了,我就不配做你们的老大了。”
方白镜笑呵呵的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都是为什么要当锦衣卫啊,二牛,从你先说。”
叫做二牛的锦衣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俺这锦衣卫是世袭的,俺爹就是锦衣卫,原本俺想读书做秀才来着,但是看到所有人都害怕我爹,就觉得特别威风,所以俺就也想当锦衣卫了,不过跟了大人之后才知道,真正的威风是邻居街坊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不是单纯的害怕这身衣服。”
“大刘呢?”
一名身高八尺,体壮如牛的少年憨憨的道:“我爹是农民,被田庄的地主压迫,辛辛苦苦耕作了一年,到头来也吃不饱,那年冬天,田庄里面收成欠缺,我爹将仅有的粮食留给了我,自己却被饿死在那个破旧的茅草屋里,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报仇,等我加入锦衣卫后,将那地主抓到诏狱中,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算是了却了我的心结,现在吗....”
大刘顿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向方白镜,有些哽咽的道:“是大人,教我们本事,告诉我们男人要怎么样活下去,所以这辈子,我只为大人,为大明而活。”
方白镜欣慰的看向眼前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都是他精心培养的锦衣卫,原本应该是未来锦衣卫的栋梁之才,现在却要和他一起死在这里了。
看向不远处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徐达的尸体,方白镜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明日天亮之后,大家分散突围,能活一个算一个,徐帅的尸体绝对不能落在北元的手中,吴王和镇北王应该快来了,等到他们两个回到漠北,北元就再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他们会为我们报仇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只要徐帅的尸体不再回到北元,他们的牺牲就很有价值。
方白镜将仅存的火药放在自己怀中,一旦到了最后时刻,他就会点燃火药,将自己和徐达的尸体炸成一地的碎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太阳往往象征着勃勃生机,但是对于白镜等人来说却是死神的号角。
梅里宏见到天色已亮,顿时也不再犹豫,指挥着北元追兵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被包围的锦衣卫竟然凭空消失了,完全不见了踪影。
梅里宏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一寸土地,似乎要发现一丝锦衣卫逃走的痕迹,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昨夜的风雪已经将地面彻底的覆盖,完全没有了踪迹。
不过他知道,这些锦衣卫一定就在某一个角落藏着。
“传令下去,所有人保持队形,将这一片区域的每一寸土地都翻开,本将军就不信了,这样他们还能藏得住。”
梅里宏的话音还没落下,从他脚下的雪地中,突然蹦起一个披了白袍的大汉,正是大刘。
只见他腾空而起,紧随着手中的绣春刀凌空劈斩,绣春刀是个独特的武器,相比于常规的刀剑更难掌控,但是在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手中却像是毒蛇出洞,裂空而来,刺向梅里宏的脑袋。
梅里宏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整个人急速的向后仰去,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堪堪躲过了袭来的刀锋。
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同时暴起数道身影,数把绣春刀同时袭向梅里宏。
一股浓厚的死亡阴影萦绕在他的心间,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抓住身边的护卫,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刹那之间,绣春刀刺进血肉的声音响起。
方白镜一脚踢在被当做挡箭牌的北元士兵身上,梅里宏只觉得身前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抱着那千疮百孔的尸体,翻滚进了雪地之中。
眼中一道惋惜之意闪过,方白镜大吼了一声:“撤。”
数道身影分为不同的方向,各自突围而去,每一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裹,根本分不清哪个里面包着徐达的尸体。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周围的北元追兵反应过来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冲出了包围圈。
这时梅里宏才推开为自己挡刀的士兵,气急败坏的道:“分散开来给老子追,不论死活,不要让他们活着离开。”
说完,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要远去的方白镜,亲自追了过去。
方白镜这次出来执行任务,为了轻装简行,没有带任何的干粮,所以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三天,这三天里除了遍地的积雪,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