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是从北方想快速回京的必经之路,在城外十里处,沈万四与汪藏海二人坐在凉亭之中,目光时不时的眺望北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沈万四如今的身份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但是身上还是穿着麻布的衣衫,整个人的身上没有一丝浮躁之气。
“汪家主,你认为咱们能劝得住太孙吗?”
自从四大盐商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后,汪藏海已经隐隐成了两淮地界的首富,在商界的地位就算不如苏家,差的也不是特别远了。
“四爷,您觉得呢?”
汪藏海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回去。
沈万四摇了摇头,他们其实心中都清楚,以太孙重情重义的性格,大概率是不可能听从他们的劝阻的。
但是傅让带已经带着五千禁军驻扎在了淮安府。
傅让在太孙手下历练了很久,深得太孙治军的真传,在他手中训练的禁军虽然时日尚短,但是已经有了强军的雏形,令行禁止,军纪鲜明。
而且太子之所以放心的让傅让执行这个命令,就是因为知道以傅让死板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通融之处。
所以两人只能提前出来,看看能不能截住太孙,讲明利害,阻止太孙回京。
在两人苦苦等待之时,朱标带着京营和一众随行官员,从南京城一路出发,顺流而下。
在官船的甲板上,朱标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内心之中感慨万千。
身后站着朱允炆,林不群,王建国三人。
朱允炆从林不群的手中接过一件华美的披风,想要披在太子的身上,结果却被人抢了先。
只见一名身穿银白色武官长袍的倩影将自己手中的披风套在朱标的身上。
朱标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你怎么也跟来了?”
倩影露出自己英气十足的面容,虽然上了年纪,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能看出年少时的惊艳。
朱允炆顿时愣在了原地,常氏?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朱雄英离京后就闭门不出,诚心礼佛了吗?
只见常氏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极致温柔的笑容,静静的依偎在朱标的怀中:“你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现在我们两个的孩子都已经长成了,心中也没有那么多的牵挂,就让臣妾陪您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朱标叹了口气,忍不住抱着常氏的臂膀更用力了一些。
最后一程?朱允炆听到这关键的字眼,内心猛然一惊,冷汗从额头上顿时就流了下来。
但是林不群却没反应过来,这几天他早就暗中投向了藏王,现在看着常氏出现在这里,内心警铃大作。
“太子妃,您并不在此次出行的名单之内,擅自离京,这可是重罪。”
在一侧的王建国无奈的叹了口气:“林大人,你可真是煞风景啊。”
林不群原本还想训斥打断自己的王建国,他如今可是朝堂上的红人,怎么能允许有人质疑自己的威严?
可是王建国的手中却突然出现一柄匕首,动作飞快的刺入林不群的心脏,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与他肥胖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对比。
林不群睁大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建国,仿佛是在说,你怎么敢杀我?
在登船之前,他还幻想着自己跟随太子巡视海域,回京之后就能封侯拜相,步入内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成了泡影,顷刻之间就破灭了。
随着林不群的倒地,作为朱标贴身太监的余德海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拂尘,数名禁军就走了进来,将林不群的尸体丢进了大海中。
朱允炆现在心如死灰,苦涩的看着朱标:“所以,这次您叫我回来,还是利用我布局对吗?”
朱标回过头,深邃的双眸中充满了愧疚:“你先见个人吧,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朱允炆扬起自己的头颅,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落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被人利用,为什么!
很快,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就被禁军带了过来。
老者虽然穿着破烂,但是整个人精气神还很健硕,双目中有一丝看破世事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