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义的眼睛一眯,语气变的很奇怪:“楚王的意思是,这件事,和楚王府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从中获利对吗?”
朱桢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本王身为天潢贵胄,更是当今天子的亲叔,怎么会和一个商贾一起做这等下作之事?如果杨阁老不信,尽可以找来吴老板过堂,与本王对质。”
杨思义的身躯向后靠了一下,直接点破了楚王的小心思:“楚王觉得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就可以摆脱嫌疑了?”
这次朱桢学乖了,一脸惊讶的道:“什么?吴老板死了?杨阁老不会是怀疑是本王动的手吧?要知道自从黄河决堤后,本王就一直在王府诚信立佛,恳求上天庇佑大明,从来没有离开过王府啊,这您不能怪到本王身上吧?”
杨思义的眼神深邃,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将案头上查抄所得的账簿直接丢到楚王的身前,语气森然道:“楚王刚刚说从来没有与吴老板合谋,那为何这账簿之上,历年的收益,有六成进了你楚王府,其余三成半都给了相关的官吏,吴老板自己只留半层,你还有什么话要解释吗?”
看着这本账簿,朱桢的脸色巨变,双目好像要喷出火光,大声质问道:“杨阁老,你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查抄本王的私仓,你好大的胆子!”
“按照本朝规制,亲王的私产都是皇家领地,各级官吏如无圣命,不得擅闯,你有几个脑袋?”
面对朱桢的质问,杨思义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慌张。
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朱元璋此刻突然开口道:“你那私仓,是咱下旨打开的,带队的是锦衣卫,与其他人无关。”
什么?朱桢此刻只觉得从骨头向外散发着寒意,那岂不是仓库里面有什么,老爷子都知道?
朱桢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爹,儿子糊涂啊,儿子一时利欲熏心,铸下大错,只是儿子只是想通过九州商铺赚些金银,从没想过会惹这么大祸啊,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吴老板自作主张,儿臣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看着事到如今还在为自己狡辩的朱桢,朱元璋的双眼逐渐失去光泽,挥了挥手道:“现在咱只是旁听,真正审理的是杨思义,你有什么话,就对他说吧。”
此刻的朱桢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倨傲无礼,而是装作可怜的博取其他人的同情,不过这样的伎俩在杨思义面前怎么可能有用。
“楚王,本阁接着问你,在黄河决堤之后,河道总工燕三,河道郎中接连惨死家中,可是你派人所为?”
朱桢不断地摇头,甚至直接以头撞地,直接磕出了鲜血道:“杨阁老,这件事真的和本王无关,您就是给本王十个胆子,本王也不敢私自杀害朝廷命官啊。”
看着朱桢如此可怜的模样,朱橚都有些心软了,忍不住为他开口辩驳道:“杨阁老,楚王天性胆小,应该真的做不出这等事情,其中是否会有隐情啊?”
杨思义摇了摇头,对着朱橚道:“周王所言也有道理,为了不让楚王蒙受不白之冤,本阁这就叫证人过堂,来人,带人证。”
不出片刻的功夫,四五名黑衣人就被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
胡宁的身上甚至还残留着动刑之后沾染上的血迹。
“杨阁老,人犯带到。”
在朱桢见到这几个黑衣人的时候,脸色变的惨白,这些都是他豢养的死士,却没想到会落在锦衣卫的手上。
几名黑衣人面色凄苦的看着朱桢,两行血泪留下,凄凉的道:“王爷,对不起,他们真不是人,弟兄们扛不住了啊。”
一旁的胡宁更是拿出一份供词,上面清晰的写着这些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楚王豢养,这些年都为楚王做过什么事情,这次也是楚王亲自下令他们才会到河南为楚王消除隐患。
见到这份供词,原本还想帮忙说话的朱橚也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杨思义这时的语气更冷,再次质问道:“楚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桢此刻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罪名恐怕已经洗不清了,但还是嘴硬道:“杨阁老,你看这些人的身上血迹斑斑,一看就知道受了不知道多少酷刑,这样得来的口供能信吗?按他们所说,他们都是本王豢养的死士,那为何又会站出来指认本王,分明是他们锦衣卫往本王身上泼脏水!”
胡宁冷哼一声:“死士?进了锦衣卫诏狱还能不开口的,那就不是死士,而是神仙了。”
杨思义见到在如山的铁证面前,朱桢还抵死不认,只能祭出自己的杀手锏:“传人证秀才。”
很快,两名衙役带着燕三的心腹秀才,来到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