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所有学子的任命第一时间颁布了出去。
吏部尚书韩宜可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道:“陛下,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一科进士同时封出去一百多名七品官员,还有两名六品的御史,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朱雄英也是一如既往的强硬道:“韩尚书,这是朕正式的任命,不是和你商量,你照做就好了。”
韩宜可也很光棍的表示,您要是这么说的话,臣遵旨。
就这样,一百多名巡农御史被派往了大明各地,开始了对全国土地的丈量。
也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阵恐慌的热潮。
凤阳,是朱家的龙兴之地。
朱元璋登基之后,对凤阳也是百般照顾,先是将凤阳设为中都,随后又派李善长数次修建,如今的凤阳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县城,而是鼎鼎有名的中都。
也正是因为朱元璋的缘故,凤阳七成以上的土地都是皇庄,剩下的三成也都被朱元璋赐给了他的同乡。
所以凤阳的百姓只能靠在皇庄做工或者给地主做佃户才能维持生计。
在朱雄英下令将皇庄的土地卖给百姓后,最高兴的莫过于凤阳百姓。
针对于凤阳的特殊情况,曾静的第一站就选在了凤阳,但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百姓们欢天喜地的耕地的画面,反而有些死气沉沉。
哪怕是大中午,街道上也没几个行人,显得格外冷清。
曾静在几名随从的陪同下,走进了一个茶馆,故作好奇的道:“哎,老板,不是说这几年凤阳发展的很好嘛,怎么这大街上如此冷清啊?”
那老板有些戒备的看着几人:“你们是什么人?”
曾静摆了摆手,笑呵呵道:“我们还能是什么人?过路的商人而已,这不是看了朝廷发行的报纸嘛,说是皇庄的土地咱们这些百姓都可以买,来碰碰运气嘛。”
“哎呦,客人,你可小点声吧。”
老板像是被曾静的话吓了一跳。
曾静好奇的道:“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老板叹了口气,低声道:“客官,你是有所不知啊,在凤阳,朝廷的话不管用,你得听凤阳知府的话,知府不说话,朝廷的通告根本就没有用。”
曾静闻言诧异的道:“这怎么可能呢?一个知府的话,比朝廷的政令还有用?”
老板左右环顾了一圈,看见周围没人,才继续道:“客官,你还真别不信,在凤阳,知府大人的话就是比圣旨都管用,咱别的不说,开国勋贵,有一大半,老家都在淮西,淮西里面又有一大半是在凤阳,你说的那个报纸,我们都看了,没用。”
“别的不说,咱凤阳的土地,都在那些王爷,国公,侯爷的手里,还有一些,是太上皇亲自分给他同村的那些乡亲们的,想要把这些土地从他们手里抠出来,可能吗?皇上的圣旨又怎么样?能大的过太上皇吗?”
听这老板说的头头是道,曾静笑着给他也倒了杯茶。
“老丈,左右你现在也没什么生意,还不如坐下来和我们聊聊天,省的我们这些外乡人,不懂规矩,惹麻烦呢。”
老板笑着坐了下来,越看这几个人也越顺眼,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看你们几个也都是爽快人,听我老人家一句劝,直接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在这啊,赚不到钱。”
曾静继续问道:“老人家,凤阳这么多的百姓,就没有一个觉得不公平,起来反抗的?”
老板摇了摇头,叹息道:“哪能啊,也有不怕死的闹着要买田,结果都被官府给抓了,杀了一批,关了一批,要不然现在街上也不能这么萧条。”
“什么?”曾静顿时勃然色变,愤慨的道:“官府怎么可以随意杀人?他们用什么罪名敢对百姓动斩刑?”
老板赶忙按住曾静:“哎呦,你低声些,那官府想定你的罪还不如容易吗?官字两张口,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老百姓能怎么办?”
曾静此刻只觉得怒火中烧,留下银子后,愤然离席,带着随从起身道:“老板,我等现在就去官府,我倒是要问问这凤阳到底还是不是大明的领土。”
老板大急,赶往劝阻:“哎,你别去啊,别冲动。”
但是曾静已经走了出去,直接奔着凤阳府衙而去。
老板在后面直摇头,唉声叹气道:“哎,好好的外乡人,完了,这下全完了。”
曾静一行人没有理会老板苦口婆心的劝阻,而是正气凛然的来到了凤阳府衙。
府衙的门口,三两个衙役慵懒的晒着太阳,看着曾静一行人过来,连眼睛都没抬,懒洋洋的问道:“你们几个,来干什么?”
曾静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等来买朝廷发放给百姓的田地。”
衙役微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的道:“买田?买个屁田,滚蛋,没有。”
曾静直接从怀里拿出报纸,厉声质问道:“朝廷已经在报纸上刊登,尔等竟然敢推脱不办?简直是闻所未闻,尔等可还将朝廷法度放在心上?”
这些衙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平日里在街道上都横行惯了,哪里有人敢和他们这么说话?
“嘿,你这个狗东西,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