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了奏折之后,曹震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后是迷茫。
朱允熥适时开口道:“景川侯,这件事情,皇兄本来可以不通过你直接发作的,为什么要本王特意绕道福州,把这奏折交给你。”
曹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紧张的道:“还请殿下明示,陛下的意思是?”
朱允熥内心一阵无语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知道,要不然怎么说你就一直升不上去呢。”
不过现在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安抚住他,自然也不能说的那么直,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提示。
“哎呀,侯爷,这自然是陛下对您的回护之意啊。”
“您仔细想一下,如果这件事直接在朝堂上发作起来,那您这监管不力的罪名是不是就跑不掉了。”
“但是如果这件事由您亲自处置,最起码,还落下一个治军严历的美名,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曹震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啊。
一拍大腿,曹震激动的道:“陛下果然是爱护咱老曹啊,咱这就去将这段时间出海巡视的将士们都集中起来,挨个审问。”
朱允熥一把按住激动的曹震,摇了摇头,低声道:“侯爷就不用折腾了,所有的涉事者名单,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接下来就等陈国公吧。”
陈国公?曹震的眉头一皱,有些不可思议的道:“陈国公也来了?他在哪里?”
朱允熥脸上带着笑意,沉声道:“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侯爷不妨在这里和本王一起等等,您也知道,陈国公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曹震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但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他也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了。
距离福州,五十海里的海面上,一艘装的满满当当的货船被福建水师的官军截停。
一名国字脸,脸上还带着伤疤的水师营长,带着他下属的官军,登上了货船。
这艘货船的主人是爪哇人,原本他们见到大明的军士并没有紧张,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毕竟这意味着绝对的安全,但是,很快那名国字脸的将军眼睛里面流露出的贪婪之色就让他们陷入了不安之中。
这个时候,一名在货船中的明人站了出来,找到国字脸营长,彬彬有礼的道:“这位将军,我是理藩院的官员,船上都是爪哇给大明的贡品,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在海运衙门有过备案,您这是?”
国字脸将领挤出一丝微笑道:“你不用紧张,本将军是福建水师的营长,名叫刘波,这次也不过是正常的巡海罢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本将军自然会放行。”
理藩院的官员闻言也松了口气,转过头去和爪哇的商人开始交涉。
而刘波身边跟着的两名连长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低声道:“营长,弟兄们已经查过了,这艘船上的货物,价值可能在五百万两左右,而且周围没有其他商船,如果像以前一样,动手干脆利落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波还是犹豫的道:“毕竟是给朝廷的贡品,万一朝廷真的查了起来,会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另一名连长则是恶向胆边生,寒声道:“那可是五百万两啊,咱们这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啊,干完这一单,咱们就可以收手了!”
刘波沉思了片刻之后,缓缓点头道:“既然如此的话,就让兄弟们手脚利索点,干完这一票,就收手。”
两名连长对视了一眼后,带着各自的官军,进入了货船的底舱。
理藩院的官员见状大惊,赶忙来到甲板,找到刘波抗议道:“刘营长,这是爪哇的官船,咱们大明怎么可以去搜查底舱?”
刘波摇了摇头,突然露出一丝森然的笑容:“这位大人,你说这些商人来和大明做交易,赚的盆满钵满,而我们这些辛辛苦苦打拼的大明将士,却只能干看着,你觉得这公平吗?”
理藩院的官员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戒备的道:“刘营长,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对贡品打主意?你是不是疯了?”
刘波冷哼一声:“只要把你们全杀了?有谁会知道我们的所做所为?这艘船上的货,只能是我们的。”
理藩院的官员摇了摇头,语气嘲弄的道:“你们真是想钱想疯了,你以为杀了我们朝廷就能放过你们?真是痴人说梦。”
虽然这番话震慑性很强,但是此刻刘波的眼睛已经完全被金钱所蒙蔽,所以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不要抵抗了,放弃吧,我们下手很干脆,不会让你们痛苦的。”
刘波眼神中凶光闪现,就要立刻动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哎呦,你还别说,你还真没给曹震丢人,有股子狠劲。”
刘波目光一凛,腰间长刀顺势出鞘,警惕的看向四周,怒哼道:“谁?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是不是在找死?”
徐子卿飘然从船顶落下,拍了拍双手,沉声道:“刘营长对吧?不用紧张,我就是路过的,顺道问一下你们一般劫掠来的财物最后都放到了哪里啊?”
刘波顿时杀机涌现,冷哼一声:“不管你是谁,都得给本将军死。”
话音落下,刘波整个人就直扑徐子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