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思忖刚刚救了她,就此弃之而去的确不妥,拉了公主回来道:“你可有什么去处?”
杜娇见二人回转,心中大喜立身起来道:“我嫡母在汶上,她为人心善,我若去投奔必能收留。”
公主迟疑道:“此地距离汶山走大路也有二百里,显见你是走不得大路的,沿着村庄走一样有人盘查,只能经荒山野岭往西北而去,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去得?”
杜娇见公主也是无法,一颗心直往下沉。
小姑娘却道:“你可知你如何到了今日?”
杜娇想不到小姑娘问出这等与救自己毫不相干之事,此时有求于人,只得勉强道:“皆是我父莽撞行事,致有今日之祸。”
小姑娘道:“你父的确莽撞,蜀郡之民还有几个记得杜氏的,居然还妄想复国。不过这却不是你致命之祸。
我观那侍卫武艺高强,既能护你月余,也必能护你到汶山;那女仆看起来娇娇弱弱,随你逃亡月余未曾弃你而去。此皆忠心护主之人,都被你骂走了,如今你孤家寡人,怨得谁来?”
杜娇实非蠢笨之人,只是自生下来就被宠坏了,从未有人教她尊重别人,才养成了骄横跋扈之性。如今叠遭巨变,时时有性命之危,被小姑娘当头棒喝,想起杜锋和女仆这一个多月以来尽心保护伺候自己,自己却从未给二人半分好脸色看,终于众叛亲离,不由心中大悔。
杜娇站起身来对小姑娘深施一礼道:“杜娇往日无状,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妹妹若是有法救了我,必终身感妹妹之恩,若是不能得救,杜娇也谢妹妹一饭之恩。”
公主见杜娇忽然就变了性子,对小姑娘大是佩服,对杜娇又多了几分怜悯之心。急急问小姑娘道:“妹妹,到底有什么法儿救她。”
小姑娘看了杜娇一眼道:“你能有这般觉悟,便是你的救星。若是你尚执迷不悟,便是有法子也不能告诉你,免得你又去祸害你那嫡母,却成了我的罪过。”
小姑娘顿了顿又道:“我一路行来,见到郡兵大队已然分批退走,留在这里的不过数十人。如今秦国攻伐魏国甚急,急需郡兵押运粮草;蜀王之乱首恶已除,余党不成气候,我猜过几日郡守必然放松搜捕。我父善能易容之术,又会做照身帖,若给你易容又做一份照身帖,到汶山并不甚难。”
杜娇本已绝望,拉着小姑娘只是想要小姑娘带自己走,若是能得了活命,便是为奴为婢也是甘愿。如今听小姑娘所言大有生机,又不用屈居人下,不由心中燃起希望,又对小姑娘深施一礼。
小姑娘受了她一礼道:“此计虽可行,并非全无风险;若是不能收敛了你跋扈的性子,引得旁人注意,也是在劫难逃。”
小姑娘和公主下得山来,与司马青史和李左车说了杜娇之事。当日众人多打了一些猎物烤了,给杜娇送去一些,又带了一些衣物上山给杜娇更换。
李左车在山上观察郡兵动向,到第三日沿路关卡逐渐撤了,为防郡兵诱敌之计,众人又等了三天才安排杜娇上路。
司马青史给杜娇易容成了一个黑脸大汉,并做了照身帖,扮作是巴郡前往临邛的客商;又叮嘱杜娇路上低调行事,不可洗脸免至坏了易容之物,杜娇一一牢记在心。
三小这几日又打了许多猎物烤得干干的,给杜娇装得满满当当,又给足了路费,杜娇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四人望着杜娇往成都而去,收拾好行李继续往江州而行,所经之地多有当年巴蜀战场,是以村镇不多,难以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