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先生昏迷,三小一时都慌了神,公主寻来一块光滑石板来让李左车坐了,把司马青史枕在自己腿上。小姑娘用手摸了老爹脉相,感觉脉搏十分有力,并无不妥之处,心先放下一半,三人再三呼唤,司马青史就是不醒。
李左车让公主和小姑娘照顾好司马青史,自赶到沛县让朱英把马车赶来。朱英听说司马青史晕倒,心中大惊,急急在县中带了最好的医士过来。
司马青史被抱上马车,医士认真查看,司马青史身上并无半点不妥之处,呼吸脉搏都十分均匀有力,只是不醒。医士也是无奈,只得开了一些滋补之物,防止司马青史脱力,然后建议众人把司马青史带回春申君府上,看郢都名医有没有办法唤醒病人。
一路之上司马青史饮食十分正常,给吃食就吃,给水就喝,只是不醒。
三日之后回到春申君府上,春申君听说司马青史有恙,忙请了宫中的医士来看,宫中医士来看了半晌之后道:“此人并无不妥,只是郁结在心,不愿醒来。只需好好照顾,认真调养,待他自己解了心结,自然就醒了。”
春申君问郁结多久能解,医士也是不知,言道只能看他自己,或许三两日就好了,或许数年,又或许一直都解不了。
自此司马青史就在春申君府上养病。小姑娘是活了二百多年的人,自己有时候一坐就是数月,养性功夫极好,并不着急。李左车和公主年纪幼小,天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相似。
不觉间已经过了月余,期间春申君询问朱英司马青史到底见了什么人忽然就昏迷不醒了,朱英在九里山之前就跟四人分了手,自然答不上来。
春申君遣了门客到沛县打探司马见了何人,那些门客平日里威风惯了,寻人问话也是盛气凌人,樊哙和雍齿以为自己闯了祸,紧紧闭了嘴不说。打探之人又哪会想到司马青史找的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打听了半个月毫无所得,只得回来。
朱英倒是十分高兴,对春申君道:“我观司马先生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早晚必然醒来。君上只需给司马先生最好的供给,如此司马先生就欠了君上一个大大的人情,日后君上若是有所求,他必然不好拒绝。”
司马青史发现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晃荡,心中十分烦闷,只觉这世上的恶事,都是因自己而起。那黑暗无边无际,完全见不到一丝光亮,司马想就此睡过去了,从此再也没有了这些烦恼,偏偏意识虽浑浑噩噩的,却还在。
“司马青史!”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无尽黑暗传来。
“你......是何人?”
“当年是我带你到这个世界来的。”
“是你?对,就是这个声音,我认得你。”
“你不在世上,为何到此处来了?”那个苍老的声音续道。
“此处是何地?”
“此处乃是魂归之原,你现在所处的世界,肉身消亡之后,灵魂便会来此,也将在此处消散。”
“这么说我已经死了?”
“你并没有死!”
“可是你刚才说人死之后灵魂才会来此处。”
“这自然要问你,你明明没有死,为何一定要逼迫自己的灵魂离体。”
司马青史思之再三,渐渐清醒了,把自己影响历史进程之事讲了出来,说难以接受自己造下滔天罪孽,故此不愿活了。
“你为何如此肯定自己造下了滔天罪孽?”
“我改变了历史,恐怕这乱世再也难以终结,生灵涂炭,我自然是罪孽滔天。”
“哦?你怎么就知道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你当初的世界?”
“我见到的一切几乎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我当初的世界?”
“如此,我可得给你解说一番。你现在的世界,跟你以前的世界不一样,现在这个世界是我从主世界中截取出来的一小段,跟主世界有诸多相似之处,却并不完全相同,未来也许会完全不同。”
司马青史听了大为震惊,世界居然可以截取,这老人到底是何人。
“我想你对我的身份一定很好奇,我告诉你,我是一种叫做世界意志的存在。”
“世界意志?”司马青史从未听说过居然还有这等存在。
“没错,就是世界意志。我本存在于天地之间,只是浑浑噩噩,不知己之所在,当有人深刻感悟到我的时候,我就有可能觉醒,如果有无数人期待我的到来,我就会彻底觉醒。”
“那......如何感受呢?”
“其实我就是一句话:损有余以补不足。”
“这......这不是老聃写的《道德经》中的话吗?”
“不!这并不是老聃写的,这句话就是我,我本就存在于天地之间。老聃深刻感受到了我,然后把我写出来,老聃写出来之后,我就初步觉醒了;之后有很多人诵读这句话,理解这句话,期待这句话;我就彻底觉醒并具象化了。”
“那老聃让世界意志觉醒了,他是又去了哪里?”
“第一个感受到我的灵魂在身体死后会跟我结合为一体,所以现在我既是老聃的灵魂,也是世界的意志,你可以理解为老聃成了世界的意志。”
司马青史被狠狠震撼了,自己曾猜测老聃成了仙,居然是真的:这世界意志能截取一个世界,比传说中的神仙还要神奇。司马青史静思世界意志所言,世界意志也不去打扰他。
良久,司马青史道:“那我应该叫你世界意志吗?”
“不,世界意志只是我的形态,并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以第一个感受到我的人为名,现在我就叫老聃,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老聃......你的意思是世界意志不止你一个?”
“当然,世界意志生于天地间,随着世界的发展,还会不断有新的世界意志产生。只是世界意志必得灵魂纯洁,智慧极高之人才能感悟到,所以觉醒的世界意志并不多。”
“据你所知,还有什么世界意志存在?”
“还有一个叫孔丘,你原来所在的世界,便是在我与孔丘相互影响下向前发展的。”
“原来是他!不同的世界意志还能影响同一个世界?”
“当然,世界意志本就是生于天地之间的,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法则,若是没有被发现,对世界的影响会很微弱,一旦世界意志觉醒了,就会反过来深刻影响他所诞生的世界。当年你所在的世界,三皇五帝和汉文帝汉景帝之时便是由我轮值,东周末年和汉武帝之时便是孔丘轮值之时。”
“据我所知,老聃和孔丘都是东周末年之人,你们尚未成为世界意志之前也能影响世界吗?”
“世界意志的觉醒并不是有了一个圣人就能感悟的,老聃和孔丘是在汇集了众多前人思想之后形成的自己的思想,从而激活了世界意志,所以觉醒世界意志除了需要一个圣人之外,还需要一个环境。东周末年和老聃及孔丘相似思想的人很多,老聃和孔丘是集大成者,所以由他们觉醒了世界意志。
而世界意志一旦觉醒,将会穿越时间的桎梏,影响上下五千年的思想演进,老聃和孔丘觉醒了世界意志之后,当然可以轻易影响东周末年的思想。”
“世界意志居然如此神奇。”
“当然,世界意志是一个世界最纯粹的存在,比之你们所说的仙,具有更大的伟力。”
“那我为什么会在你截取的世界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