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见太子被制,大惊失色,调转红旗指着小姑娘道:“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放下太子。”
小姑娘把太子增从车上踢到地上,太子增一身肥肉又是一阵乱颤。小姑娘慢悠悠地道:“刚刚我听他说要杀好多人,我觉得挺有意思,便想连他一起杀了。”
太子增听了吓得魂不附体,一翻身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乞命。
魏鸾见太子增如此不堪,心中大是鄙夷,想到自己居然要听命于这个废物,心中又转悲凉,涨红了脸转头看向别处。
张耳正束手待死,远远瞧见太子增被人丢下战车,心下奇怪,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姑娘所为。张耳大喜,急急领了众人前来,被魏军挡住。
小姑娘对太子增道:“叫你的人散开,让他们过来。”
太子增转头对着魏鸾使劲儿挥手,魏鸾一展红旗,众军退开,张耳领了众人来到太子增车前,此时李左车等人也已到来。
张耳身边众人十分狼狈,个个带伤,神情萎靡。张耳来到小姑娘跟前叉手施礼,道:“司马姑娘又救了我一次,张耳感激不尽。”
小姑娘回了一礼,看着李左车。
李左车来到那使大铁椎的大汉面前,深施一礼道:“赵人李左车见过朱将军。”
朱亥此时也是狼狈不堪,汗透重衫,浑身浴血,一双大眼也是黯淡无光,正驻了大铁椎喘息。朱亥见有人专程来对自己行礼,大是意外,一听是赵人,心中恍然。朱亥此生最得意之事便是相助信陵君杀晋鄙夺得兵权解了邯郸之围,如今人在难中,听到赵人前来相见,不由老泪纵横,丢了大铁椎双手扶李左车站起。
李左车救朱亥心切,未曾想过利害关系,如今捉了魏国太子增,实在不好处理,只得硬着头皮到太子增面前来一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增素知张耳与众多侠客相交,只以为刚刚抓住自己的是那些不要命的侠客,心中大骇,所谓侠以武乱禁,多有不遵守法令之事,只怕自己今日难逃一死。
刚刚李左车跟朱亥见礼之时也听得对方主事之人自称李左车,最近几年魏王多病,太子增已经开始理政,知道李左车是赵武安君李牧之孙,也算是赵国官方的人物。近几年赵魏两国多有联合抗秦之举,在太子增眼中李牧再厉害也不过是赵王的一个边将,比自己这个魏国储君那是差得远了,更何况只是武安君之孙。
想到此处太子增胆气立时壮了起来,又见李左车到自己面前来行礼,马上换了一副不可一世的面孔,站起身来对李左车狠狠道:“好哇!赵国武安君之孙居然敢指使人来欺辱我大魏国太子,就不怕由此引起魏国和赵国大战吗?”
李左车一愣,刚刚太子增的狼狈样他是看了个一清二楚,想不到这家伙一起身就又抖起太子的威风来,李左车想着能息事宁人最好,道:“李左车救人心切,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太子增见李左车示弱,更加威风起来,抖了抖衣服道:“我身为大魏国太子,被人如此欺辱,断不可轻易放过。来人呐,把这几个以下犯上之人拉下去砍了。”
李左车众人面面相觑,众魏武卒也是一个不动,魏鸾低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子增尚在对方包围之中,居然就指使人来杀包围自己之人,简直无知狂妄到了极点。
太子增见没有人动,勃然大怒,指着魏鸾骂道:“你是聋子吗,我让你把他们都拉下去砍了......”言未毕,太子增只觉脑后一阵剧痛,被公主走上前一刀柄砸在后脑上,顿时鲜血如注。
太子增惨叫一声,想不到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敢殴打自己,一手捂了伤口,一手指着公主道:“你们......你们反了,居然敢打伤本太子。”
公主举起了刀,嘿嘿笑道:“你这个太子想要耍威风,脱出了我们的掌握之后再来不是更好,既然你容不得我们,那不如现在杀了你干净。”
太子增养尊处优惯了,今日在小姑娘手下吃了亏,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因此一找到机会就要发狠,忽略了自己还在对方手里这回事。魏增见公主举了刀在自己面前比划,还不怀好意地一会儿看自己的胳膊,一会儿看自己的腿,好像在选从哪里砍下去不较好一样,不由腿一软又瘫了下去。
公主见李左车不好出面跟这个胡搅蛮缠的太子说话,挥了挥刀道:“让你的jūn_duì 统统退回大梁去。”
魏增赶紧让魏鸾领兵退回大梁,魏鸾领兵走了,公主让张耳绑了魏增丢在地上,众人聚在一处计议。
张耳随行众人都已包扎好了伤口,阵亡之人也都埋了,张耳一一介绍随行众人,除了朱家是齐国来的豪侠之外,余者都是信陵君门客。
李左车询问张耳此事因何而起,张耳涕泪交流,说出了缘由。
原来信陵君自被魏王夺了兵权之后,不再过问朝中之事,日日在府中以酒色为伴,门下三千门客逐渐离散,只有最忠心的五十余人不肯离开。这几日信陵君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深恐自己身死之后太子增容不得自己这些门客,因此让张耳领了这些门客去外黄自立门户,保全众人性命。不想张耳领了众人刚出了大梁就被太子增带着魏鸾领兵追杀,正在危急之时得小姑娘解围。
魏王圉虽心中忌惮信陵君,到底是个有些才略的君王,在信陵君窃符救赵之后依然能任用信陵君领兵伐秦,是秦人不敢东向。秦人施反间计之时魏王并没有上当,可惜在此关键时刻魏王圉身染重病。魏王圉深知有自己一日信陵君必然不会谋反,但是太子增太不成器,只会在朝中争权夺利,全无大局观。若是自己身死之后信陵君大权在握,太子增不肖,极有可能被信陵君废掉。拜太子增所赐,魏王其他儿子成年之前都夭折了,若是太子增被废,信陵君必然立王室别支为王,自己的后代再也不能得国。
魏王圉不容自己后代失国,在秦国将败之时自断臂膀解除了信陵君兵权,为太子增继位铺路,自此绝了关东诸国之望。此事信陵君也知之,从此退居府邸不问世事。
这几年魏王圉深居后宫,朝中之事多由太子增决断。太子增深恨信陵君往年在朝中掣肘,常欲杀之。信陵君威望太高,太子增不敢轻动,因此就紧紧盯着信陵君府上的门客,只盼一网打尽方出了胸中恶气。今日张耳带着仅存的门客出城,太子增就急急领了jūn_duì 前来追杀。
李左车已知今日在场的门客大多参加过邯郸保卫战,于赵国有大恩,见太子增如此自断臂膀,十分痛心。太子增有在旁边听着,张耳所言皆是事实,看李左车咬牙切齿的样子,深恐自己性命难保,在旁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