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试着扬声道:“我是韩国张良,不知何处得罪,要置我等于死地?”
一个雄壮的声音传来道:“张良你自去,此事于你无关。”
张良试着道:“我还有几位朋友,不知可否一并放过?”
对面的声音不耐烦道:“张良,你若是想走自行离去,除你之外一个也不许走。”
李左车示意张良先走,张良不肯,依旧躲在大树后面。
对方见张良不肯走,百余个剑手向前冲杀而来,双方接战。赵军剑阵乃是信平君所练,攻守十分严密,加之赵军悍勇,十分难对付。幸好这些年赵国战事频仍,老兵损失大半,军中多是新兵;信平君出走之后赵军训练也十分懈怠,邯郸赵军战斗力大下降,因此战了半个时辰,李左车一方除了朱家略略见汗之外,余人毫无损伤;若不是李左车吩咐手下留情,只怕赵军就不是数十人受伤这么简单了。
扈辄见己方不利,召回剑手。双方僵持了半晌,李左车听见对面两侧声音传来,大感不妙,若是被对方四面围定用弓弩齐射,插翅难飞。李左车吩咐张良和朱家封住右侧,公主和小姑娘封住左侧,万不可让对方合围。不一时四人与对方接战,依靠地形挡住了对方向两侧迂回包抄的计划。
扈辄大是后悔,设伏之时副将就曾提醒他四面围定,待对方进入包围圈之后四面攻杀;自己托大,想着对方不过区区数人,自己带了五百弓弩手五百剑手必然万无一失,只怕第一轮弓弩就把对方都射翻了。如今对方一人未伤,想要迂回包抄的部下反而又伤了十余人。
经过一番交战,李左车确认对面的人果然是赵军正规军,因此扬声叫道:“对面的兄弟们听清了,我是武安君之孙李左车,不知诸位为何要杀我?”
李左车一叫对方顿时一阵骚动,要刺杀的人是李左车对方除了扈辄之外连副将也是不知。要知道武安君在军中声望之隆,比之扈辄庞煖可是高了许多,比之信平君尚有过之。众人听命来此设伏,只道是一个普通的任务,对不穿军装之事也并不十分在意,如今听说要杀之人是武安君之孙,不由人人瞠目结舌。
副将赶紧凑到扈辄身边来,尚未开言,被扈辄狠狠瞪了一眼,依旧硬着头皮道:“将军!......”
“不要听他胡言,对面之人是秦国的奸细,一个也不许放过,给我上。”
李左车听得对方队伍一阵骚动,领头之人发话之后并无人上前,赶紧接口道:“我是武安君之孙李左车,刚刚在大梁协助公子葱与诸国商议合纵攻秦,诸位要是不信可以去请公子葱来作证。”
公子葱出使魏国商议合纵之事被赵国军方用来激励赵军士气,扈辄只怕军中无人知晓此事,因此大肆宣传,赵国军中无人不知,想不到如今成了李左车身份的佐证。
扈辄见军心已散,心知今日已经不能成事,而且杀李左车本就是暗杀,如今被李左车叫嚷得人人皆知,就算是真能杀得了,只怕也要掂量掂量,因此下令退兵,带着一队狐疑的士兵退去了。
李左车在大树后听得对方动静,探出头来一看,果然对方尽皆退去,连伤兵都抬走了。
张良也探出头来观看,被李左车止住了。李左车让小姑娘和公主私下探看一番,确认对方果然全都退走了,才让众人从隐蔽之处出来。
张良走到李左车身边,拍了拍李左车肩膀道:“李兄果然不愧将门之后,指挥若定,巧用攻心之术,轻轻松松就打跑了上千赵军。”
李左车拱手道:“子房谬赞了。”
众人聚在一处商议,还没到邯郸就被伏击了,此事实在蹊跷。众人一路行来也是十分小心,并未发现有人跟踪,为何将到邯郸就被人精准伏击了。若不是李左车识破了对方来历,表明自己身份惊走了对方,还真是难缠。
小姑娘因李左车不欲自己参与邯郸之事,因此闭口不言;公主对赵国之事并不十分熟悉,也提不出看法来;朱家是个江湖中人,对朝堂之事也不熟悉;只有张良熟知各国朝局,能给李左车提供参考意见。
张良分析在邯郸能私下调动上千赵军的人只有赵王偃、扈辄、庞煖、春平君和赵葱四人,赵王偃为了笼络武安君必然不至于杀李左车,就算是要杀也不需要用暗杀这种手段;庞煖据说和武安君关系不错,也不会刺杀李左车;赵葱刚刚在大梁的了李左车的好处,而且就往日的表现来看赵葱颇想与李左车结交,因此也可以排除。扈辄往日是信平君副将,按理说不至于刺杀李左车,只是朝野皆知扈辄投靠了郭开,郭开是武安君之仇,倒是有可能;春平君与武安君也有一些交情,按理说不至于刺杀李左车,不过久闻春平君对赵王偃夺了自己王位十分不满,若说春平君杀了李左车来挑拨赵王偃和武安君的关系,然后从中渔利也是有可能的。
李左车并不擅长分析朝廷局势,本来一头雾水,听了张良的分析觉得大大有理,如此嫌疑人就只剩下了春平君和扈辄,到了邯郸查访起来目标也明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