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么用呢?
都送了,这情分就不值钱了。
要是可着一个、两个送皮子,谁不念她的好?
真是分不清远近。
三福晋心里吐槽,不过回头看了眼堂上。
她明白过来。
就晓得堂妹没有那么傻,傻的是自己。
舒舒的阿玛那么能钻营,额涅也不是善茬,这样夫妇俩养出的女儿能简单了?
这大方都是给旁人看的。
给宫里的长辈看的。
这是踩着她们上头这些老嫂子,给她自己增成色。
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明明是娇宠出来的,一进宫就换了人似的,内务府那边没有好话,可长辈们跟前却舍得放下身段的奉承,谁不说好?
三福晋怦然心动。
或许,自己可以学学。
人前,就这么个大方乖巧模样?
人后么?不必说……
七福晋嘴巴没停,可见是真心欢喜,跟着舒舒显摆着开府的好处。
“院子大,跟整个东五所比起来也不差什么……分派的包衣也不少,挑人使唤也容易……亲戚走动随意,我额捏带着我哥哥们这几日就帮着我们收拾院子……吃用什么的也方便,分例里没有的,打发人出去采买就是,昨儿我就打发人去外头直接叫了席面……”
自己当家做主,心里自然舒畅。
舒舒听着,也带了向往。
四福晋见她神情,在旁小声安慰道:“说快也快呢,等到十阿哥大婚,派了差事,再过个一、二年就差不多了……”
四福晋想的是积累功绩封爵开府。
下一波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是十六岁,十二阿哥十四岁,十三阿哥十三岁,十四阿哥十二岁。
九阿哥年岁最长,身份也不差,只要差事不出纰漏,爵位应该不会太低。
即便晚封几年,等到十四阿哥成丁,这波也该差不多出宫开府了。
早年皇子阿哥们开府的时候拖下来,也跟前些年外头不太平有关。
这几年情形,比前些年好了。
舒舒没有反驳,笑着点头:“不急,各有各的好处,宫里住着省心,做个小媳妇就行……”
五福晋在旁,听了这话,深有感触。
“之前不觉得,等到出来,再想想宫里日子确实不错,一切嚼用都不用操心,下头的人事也是内务府安置……外头独立一府,就有些乱,管人也叫人头疼……”
八福晋也没有进屋子,就站在几步外。
三福晋是想要“从众”,才留在外头。
八福晋则是单纯不想去卫嫔后头傻站着。
来宁寿宫之前,她还是按照规矩先去了婆婆那边。
结果呢?
拐弯抹角的啰嗦着,话里话外挑剔她大前天没出去送人……
这叫什么事儿?
宫里搬宫外,都在四九城住着,又没往旁的地方去,还用这些虚头巴脑的?
八福晋没有回嘴。
因为她晓得,那样八阿哥会不高兴。
不过她也懒得继续装好儿媳妇,想着这个人亲近不得,往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也就是她这些日子恭敬着,倒是让卫嫔长脾气了,想要端婆婆的架子。
换做她刚入宫,不搭理卫嫔的时候,卫嫔敢这样?
八福晋不怎么爱搭理妯娌们,心里瞧不上。
可是一个个彼此热络着说话,当没她这个人似的,她也不乐意。
听了五福晋的话,旁人没说什么,八福晋嗤笑道:“长这么大,才听说管人还有难处?想来也是,五嫂您这出身,怕是家下人口加起来,也没有贝勒府一个院子的人口多,难免吃力……”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舒舒刚想要说话,五福晋已经开口。
“敢问八弟妹,我这出身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当的,值得你嗤笑一声……”
大家都望向八福晋,神色各异。
八福晋有些暴躁,轻哼道:“五嫂多心了,我可没说您家不妥当……”
五福晋面沉如水,不卑不亢道:“没有最好,要不然的话,被辱及父母门第,我少不得也跟八弟妹掰扯掰扯贵府的不妥当处……”
八福晋立时火了:“你是什么意思?小门小户还不许旁人说?难道你阿玛不是笔帖式?我倒是不晓得,我们安王府有什么不妥当之对……”
五福晋脸色肃穆,带了破釜沉舟的神情。
舒舒见状,心中晓得不好,连忙插嘴道:“八嫂你这消息不大灵通,汗阿玛下了恩典,升调张大人为内务府郎中……”
八福晋一愣,随即道:“内务府郎中?!五品的芝麻小官,有什么得意的?”
五福晋情绪不对。
舒舒看出来了。
七福晋也看出来了。
可是真要在宁寿宫前闹出来,不管谁对谁错,都是笑话。
加上八福晋出身不妥当处……
那个要是揭出来说,可就是结仇了。
皇上也未必乐意有人旧事重提。
几个妯娌路上同行了小两个月,情分深厚。
七福晋也义气,晓得舒舒排序小,对上嫂子吃亏,就瞪着八福晋道:“八弟妹你怎么回事?那是什么神情?方才盯着我的鞋看,脸上带了瞧不起,我倒是不晓得,有什么让你瞧不起的地方?”
她已经怀孕三个半月,没有显怀,不过也小心着,穿的是平底靴子,而不是旗鞋。
如此一来,与诸位穿了旗鞋福晋站在一处,她看着就矮了小一头去。
八福晋撇了撇嘴角道:“没看什么,既是先头没留意,才发现七嫂是个玲珑美人……”
七福晋本就是孕妇,情绪容易激动,加上是故意给五福晋与舒舒解围,就直接道:“八弟妹,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嘴,没人爱听你阴阳怪气的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