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的格格……”
直郡王府,大阿哥回府,就被张氏请到了正院,说了今日宁寿宫之事。
“瞧着皇祖母的意思,婚期应该就在跟前,这……按照上次八贝勒府的例预备贺礼?”
张氏问道。
大阿哥还在想着傅尔丹此人。
民爵中,公爵最高。
京城的公府加起来,不超过十人。
不过这些年,瓜尔佳氏都是以公坡尔盆为主,这个傅尔丹还真是印象不深,好像二十出头年纪。
这是要抬举瓜尔佳氏?
想想还真是不无这个可能。
如今上三旗勋贵大家中,佟家、钮祜禄家、赫舍里家都失了领侍卫内大臣之职,子弟也从侍卫处与銮仪卫中清退出来。
那就要重新平衡,省得一家独大什么的。
听了张氏的话,大阿哥就点头道:“嗯,按例即可。”
张氏又说了王贵人迁宫之事:“我下晌翻了账册,没有贵人迁宫的贺礼前例,可王贵人到底不同,这礼怎么预备?”
王贵人没有谕封为嫔,可是却享受嫔位日用供给,也用着半个内管领下人。
在宁寿宫请安中,王贵人也有了位次,坐在敏嫔之后,基本上跟嫔没有什么区别。
实在不能视为寻常贵人。
这次挪到启祥宫,又是预定主位的,这贺礼就不好轻了。
大阿哥晓得为什么张氏要问自己,并不擅自拿主意,那就是因为这种没有先例的事情,关系的就不是他们一家。
其他的皇子府,也会按照这边的例来。
他本不耐心这些琐事,可是想到十五阿哥的乖巧跟十六阿哥的伶俐,就有些爱屋及乌,就道:“按嫔母挪宫例减两成吧!”
张氏点头道:“好,我叫人按照爷说的预备……”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自己担心的,犹豫了一下,决出了轻重。
“晓得爷忙,可其他皇子府这几年没少添丁,只咱们王府这里,好几年没有动静,宫里还赏了一回人,爷也别老留在书房,偏院也多转转,别人先不说,王格格服侍娘娘十来年,这几年照顾三格格、四格格也有功,她可不年轻了……”
张氏带了几分认真,劝诫道。
王氏是早年延禧宫的大宫人,惠妃身边当用的。
三十七年大福晋薨了,后院的格格作怪,正赶上王氏年满出宫,就由惠妃做主,赏给大阿哥为格格,代惠妃照顾几个小主子。
王格格出宫的时候二十四,今年已经三十岁。
要是出嫁早的,这个岁数都要做祖母了。
张氏念着王格格恭顺,还是婆母身边的旧人,也乐意抬举一二。
大阿哥瞥了张氏一眼,道:“你倒是贤惠!”
大阿哥是盼着生嫡子的,有了弘昱这个嫡长子,还盼着嫡次子,所以在后院的时候,通常都是留宿正院。
张氏不方便的时候,也在书房,偏院去的比较少。
张氏小声道:“我晓得爷给我体面,可是我害怕,时日久了,宫里长辈会怪我不贤……”
夫妻两个相差十来岁,私下里相处时张氏就多了几分依赖,不像寻常夫妻那样相敬如宾。
大阿哥见她如此,就有些心软了,看了她肚子一眼,道:“你也放宽心,日子还久,爷发现了,这老天爷有时候就爱跟人拧着来,越是求什么越是不来什么,咱们看开些,三年不行,就五年,左右咱们的日子还长着……”
张氏心中熨帖,点了点头,道:“嗯,嗯,爷待我这样好,我心里踏实了,孩子早来晚来都好……”
大阿哥龙精虎猛,自己身子也结结实实的,张氏就不信自己一直不开怀……
*
诚郡王府,正院。
三福晋说了自己的猜测,夫妻相对无言。
三阿哥想着这几个月五阿哥与自己的接触。
“会不会是想多了?冬月疫情刚出来时,老五对爷确实没有好脸色,过后爷也赔罪了,就寻常了,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三福晋道:“五爷性子宽和,不是爱记仇的,估计是想明白了,这痘疫也不是咱们乐意的,那是天灾,咱们府是有些错处,可也受到了惩戒……除了嫡子,他还有两、三个庶子,不缺儿子,可对于五福晋来说,那就是命根子,怕是恨死了咱们家,这个仇怕是解不开了。”
三阿哥叹了口气,道:“要真是如你所说,那恨咱们也是应该的。”
三福晋生出愧疚来,道:“要不,咱们预备一份重礼赔罪?”
三阿哥看着她道:“爵位都不能继承,那是伤了小阿哥根本,能不能站住都是两说,这个能赔得了么?”
三福晋揉着帕子道:“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这亏心……”
三阿哥想了想,道:“回头爷跟老五打听一声,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症,以后家里淘换好药材,多预备一份……等到小阿哥大了,到时候看看怎么补偿到小阿哥身上……”
三福晋想着殇了的长女,跟小产流掉的孩子,忍不住红了眼圈,看着三阿哥,恶狠狠道:“再有一回,爷打我脸,我也叫爷见识见识什么是妒妇!”
三阿哥听不得这个。
若是时间能倒流,他想给那个愚蠢的自己两个巴掌。
殇了嫡长女,废了宠爱的妾室跟庶子,在皇父心中留下治家不明的坏印象。
他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