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理感觉自己要吐了,但想到怀里的孩子以后要有前途,他就忍住了。
马车里,三家,九口人,还有不少行李,如此拥挤的情况下,孩子有时候哭闹,似乎也无人在意了。
终于,颠簸的马车停了下来,虫鸣声在耳边,蔡明理突然眼睛亮了,他看到了马车帘子的掀起,随后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欢迎来到交州。”
蔡明理颤颤巍巍抱着孩子,搀扶着自己的妻子,从马车里下来的瞬间,双目直接呆住了。
夜色之中,月亮高悬天际。
远处的海风带来的湿咸的味道,夹杂着丝丝凉爽,这是在长安无法体会到的。
入目之时,目之所及,街市繁华,明明是夜晚,可这里竟然没有宵禁?
蔡明理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妻子已经忍耐不住了。
一路颠簸,她早已憔悴不堪,接过孩子的时候,眼角带着笑意。
“夫君,这交州,比起长安,不遑多让啊。”
两人对视一笑,这一路上,蔡明理本以为会如同地狱一般煎熬,可万万没想到,除了赶路快一些,吃喝照看孩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每次赶路一个时辰的时候,总会留下一炷香时间进行休息。
日夜不停,驾车的人,也是三班轮值。
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是全程没有合眼。
而且,越是靠近交州,似乎官道都有些不一样了,马车过去,有时候竟然没有半点感觉。
马车里,另外一家子此时已经兴奋的大呼小叫了。
尤其是那个满脸胡茬的汉子。
“到了,终于到了,到交州了!我那表兄说了,交州之地,极为富饶,我若是在此地寻个营生,定然能养家糊口毫无忧虑。”
此时,马车前方,出现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军伍着装的年轻人。
“是长安来的?没有木符吧?”
蔡明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证明,也就是那个木符,还在这些人手里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到了交州这个地方。
他心怀忐忑,朝着军卒拱手。
“我在长安之时,木符交给了招纳工匠之人。”
“正常正常,工匠嘛,给你们钱,那就得收走木符,不然你们不来怎么办,随我来,领取木符还有安家费。”
蔡明理心头悬着的巨大石头,这一刻松动的有些过分了。
他本以为,到交州来,那得是千难万险,到了交州,不得被刁难一番?
但在长安,一点希望也没有啊。
没有希望的时候,不如到交州碰一碰运气。
片刻之后,内城老王府外的几间房屋之中,蔡明理看到了烛火之下还在不停等待的那些主簿。
“又来一个,叫什么名字。”
“蔡明理。”
“蔡明理是吧,等着,我去找木符。”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人就从后面走出来,将木符放在了蔡明理面前,仔细一瞧,赫然是他上交的那一块儿。
“记住了,今日天色晚,你拿着安家费,先去住客栈,一晚上也就三十文钱,睡个好觉,明日清晨,在外城南门集合,会有人带着你到工坊之中。”
蔡明理点点头,面前吗,沉甸甸的银锭,不知道何时,已经放在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