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粮草军械。”曹恒说道:“眼看天也要冷了,将士们的冬衣也得提早准备。三天,我觉着应该是足够。”
曹恒把大军整备想的太简单,曹彰笑着摇头:“等到有一天你自己操办这些,你就明白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父亲所以会说三天后出征,只因府库中这些储备都有。要是没有,只怕三个月也无法出发。”
“既然府库都有,调拨下去就是。”曹恒问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倒是觉得一天之内,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完成。”
“所以你在雁门关的时候,才会催促军械早些送到。”曹彰说道:“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办起来简单,只因为你是大魏长公子。”
曹彰的这番话,在曹恒听来确实不太中听。
可曹恒并没有和他道:“夫君临到分别,也还是这样没个正经。”
“和夫人在一起,无论我什么样子,都算是正经的。”曹恒笑着,偷偷的在黄舞蝶臀儿上捏了一把,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拱手一礼:“夫人,我先走了。”
被曹恒捏了一把,黄舞蝶脸颊一红,还没等她嗔怪出声,曹恒已经转身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黄舞蝶眼圈泛红,泪水忍不住又滑落离开下来。
辞别黄舞蝶之前,曹恒已经去向丁瑶和诸位夫人告别。
被曹铄说服了的丁瑶和诸位夫人虽然不舍得他离开,却也只能说一些勉励的话,并没有加以挽留。
离开家门,曹恒直接走向军营。
正走着,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姜维等人正催马赶上来。
“诸位将军,你们也还没有赶到军营?”众人来到跟前,与曹恒见了礼,他向将军们问了一句。
“我们早就在这里等着长公子,见长公子来了,才赶了上来。”姜维回道。
“等我?”曹恒诧异的问道:“将军们等我做什么?”
“长公子是我们的主将,哪有主将没到,我们这些副将先到的道理?”姜维回道:“稍后我们接管兵权,也是得要长公子去办,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长公子的陪衬罢了,即便去早也没什么用处。”
“姜将军可不要这么说。”曹恒对姜维等人说道:“父亲令诸位将军与我一同前往雁门关,就是相信诸位。他认为有你们在,我这次讨伐羯人胜算会大不少。我在军中确实是主将,不过以后我们私下里还是称兄道弟的好。如今我不过是大魏长公子,诸位将军也不用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我。”
“长公子说笑了,自古以来主从有序。”姜维回道:“军中谁是主将,谁说话才有力度。我们这些人要是闹不明白状况,岂不是会惹出很多笑话?”
“姜将军说的好像是没错,可我听着却觉得别扭的很。”曹恒回道:“我也没有要求在将士们面前怎样,只是说私下里我们可以称兄道弟。至于在军中将士面前,我当然还是大魏长公子,当然还是这次征讨异族的主将。”
“谨遵长公子将令!”曹恒把话说的明白,姜维等人纷纷拱手应了。
“出征在即,我们也不要只是在这里说话。”曹恒对将军们说道:“听说父亲早就在军营里等着,要他等的太久,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长公子请前面走。”众人抱拳请曹恒走在最前面。
曹恒当然不会推辞,催着马带领众人往军营方向奔去。
才到军营入口,邓展就迎了过来。
他向曹恒拱手一礼:“长公子可算来了,主公已经等候多时。”
“我来的晚了,却要父亲在这里等候,实在惶恐。”曹恒对邓展说道:“还请邓将军在前面领路。”
邓展答应了,带着曹恒等人,往校场方向走去。
姜维等人对军营已经是十分熟悉。
来到军营,他们丝毫也不觉得陌生,反倒是曹恒,虽然曾带过兵,可他却从来没有到过洛阳的军营。
进入军营,曹恒是左顾右盼,总觉得什么都很新奇。
由于曹恒要领兵出征,将士们早上并没有出操。
来到能看见校场的地方,曹恒看见那里黑压压已经站满了人,而曹铄则带着一群将军、幕僚站在高台上等他。
催马快走,来到校场的高台边,曹恒翻身下马。
他飞快的跑上高台,来到曹铄面前:“父亲,孩儿来迟,还请恕罪。”
“来的倒也不算迟。”曹铄回道:“只是这里没有父亲,也没有儿子,只有魏王和大魏的左将军。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应该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父亲教诲的是,孩儿记下了。”曹恒躬身应了。
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姜维等人身上,曹铄问道:“你们也都准备好了?”
“回禀主公,我们都准备好了。”姜维等人齐声应了。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交接兵权。”曹铄向曹恒问道:“你有没有要对将士们说的?”
“有。”曹恒先是答应了,随后告了个罪,转身面朝着站在校场上的将士们。
他的目光在黑压压的大军前扫了一圈,随后向将士们喊道:“将士们,我想你们已经听说我要带着大军往什么地方去。”
抬手朝着北面一指,曹恒接着喊道:“我们要去的是北边,要去的是雁门关外!要去的,是与羯人生死拼杀的战场。我只有一句话问你们,将要出征将要杀敌,将要与凶悍的羯人在战场上殊死搏杀,你们怕还是不怕?”
“不怕!”五万五千名将士,个个昂首挺胸齐声回答。
常备军和飞熊营,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军户可以相比。
他们有着绝对严明的军纪,将士们对奔赴沙场并没有惧怕,有的反倒是杀敌的期盼。
得到这句回答,曹恒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怕,你们要是怕了,中原可就完了。要知道,你们是中原的屏障,是中原的利刃。只有你们,才能守护住我们的家园,才能把异族从中原永久的驱赶出去!”
曹恒说话的时候,将士们一个个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就像是生怕稍微不留神,就把最重要的话给听漏了似得。
“我曾与羯人打过仗,对他们多少有些了解。”曹恒说道:“羯人虽然愚蠢,可他们作战勇敢,用来都不知道后退两个字究竟怎么写。所以我在雁门关,才能杀了那么多羯人,才能让羯人的尸体堆积如山。”
“实话说。”曹恒换了种比较低沉的语气:“那时候我认为羯人很好对付,我们才战死了一百多人,可羯人却死了三四万。然而等到我回到洛阳,再仔细去想那件事的时候,才惊的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如果我当时没有关口可守,如果我是与羯人在关外的旷野遭遇,我还能不能做到以少胜多?还能不能让羯人连连吃亏,却又不得不把他们的勇士送到我军的火箭和地雷前?”
曹恒说起他在雁门关外的一战,将士们一个个屏气凝神,静静的聆听着。
“答案是否定的。”曹恒接着说道:“我们没了关口防御,无法摆设地雷,甚至连手中的火箭都没办法发射出去,羯人就会像是杀猪猡一样斩杀我们,而我们面对他们的疯狂,能做的或许只有固守到战死!”
目光又一次在将士们的阵列前扫过,曹恒喊道:“问你们怕不怕,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追随我出征的将士之中,绝对不允许有懦夫的存在。与强敌遭遇,唯有战唯有死!”
说到这里,曹恒高高的举起了手臂,宣布他的喊话已经结束。
站在阵列最前面的一位校尉,也高高举起手臂喊道:“追随长公子,唯有战唯有死!”
校尉发出呼喊,排列着大阵的将士们也都纷纷举起手臂,跟着喊道:“唯有战唯有死!”
将士们呐喊着,过了好一会,曹恒才按了按手。
等到校场重归宁静,他转身对曹铄说道:“父亲,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该说的,你都已经说了。”曹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飞熊营由谁来统领?”
目光在姜维等人脸上扫过,曹恒喊道:“凌统将军上前。”
凌统闻言跨步上前。
曹恒对曹铄说道:“启禀父亲,飞熊营我打算请凌统将军统领。”
凌统虽然年轻,可他却是不折不扣的猛将。
曹恒选中了他,曹铄对此也是暗暗赞赏。
“赵将军,请交割兵符。”飞熊营如今是在赵云手中,曹铄向他吩咐了一句。
赵云领命,取出兵符双手递向凌统。
凌统则跨步上前半跪在地上。
把兵符交给凌统,赵云说道:“凌将军,飞熊营是主公麾下精锐,从来征战没有败绩,我今天把将士们交给你,你可得给他们带好了,千万不要辱没了我们飞熊营的名头。”
“赵将军放心,我必定带好飞熊营。”早就听说飞熊营是魏军精锐中的精锐,凌统从来没敢想过,居然有一天会亲自统领这样的一支兵马,他丝毫没有迟疑的回道:“即便是我战死沙场,也一定会让飞熊营保持不败的战绩!”
赵云没再说话,他脸色凝重的把捧在手上的兵符又往前递出一些。
接过兵符,凌统站了起来,把它高高的举在手中:“飞熊营将士听令!”
所有飞熊营将士听见他的喊声,齐刷刷的挺胸站直。
“从此我为飞熊营统领,还望诸将士与我勠力同心,共除异族!”凌统高声呼喊。
“勠力同心,共除异族!”飞熊营将士们也跟着呐喊起来。
飞熊营交割了兵权,接着曹铄又令其他几位将军把手中兵符交给了曹恒身后的姜维等人。
兵权交给完毕,曹恒向曹铄躬身一礼:“启禀魏王,三军将士整备完毕,可以出征!”
曹铄脸色凝重的对他说了句:“左将军听令。”
曹恒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等待命令下达。
“大军出征!”曹铄下达了出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