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打她背后走过。
寒烟凉往后仰起头,扬了扬红唇:“我睡了你表弟。”
萧弈面容淡漠。
寒烟凉笑意更甚:“谈谈?”
雨幕茫茫。
萧弈坐在寒烟凉身侧,听见少女嗓音妩媚:“两百多年前,锦官城也曾是大雍的领土。那支名为天枢的jūn_duì ,被安排在这里,像是宝剑被迫藏起锋芒,等待重新出鞘的那天。”
萧弈把玩着戒指,注视着雨幕的丹凤眼中,透出一抹深意,“玉楼春的百晓生行当,在茶马道上被迫伪装成山匪的jūn_duì ……原来寒老板,就是天枢这一代的统领。”
“天枢,永远效忠大雍皇族。”寒烟凉歪头,“你是我认可的主子,萧弈,天枢愿意效忠你。”
“我没有天枢令牌。”
“一年四季,雨水会以不同形式出现。比如雨雾,比如冰雹,比如雪花。”寒烟凉微笑,“所谓的令牌,或许,并不是你所想象的,令牌的模样。”
萧弈捻着戒指。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事。
昔日南老夫人发现他觊觎南娇娇时,曾罚他去祠堂抄写经书。
他记得供桌上,有一枚铜钱。
反面铸刻着“金玉满堂”,正面铸刻着“盛世大雍”。
丹凤眼逐渐晦暗。
他起身,义无反顾地踏进雨幕。
深秋落雨,祠堂里并未点灯,显得颇有些阴森。
萧弈推门而入。
供桌上,无数先祖牌位肃穆冰冷。
青铜香炉里线香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端庄的清香。
那枚铜钱依旧躺在供桌上。
历经两百多年的历史,边缘有些磨损,但依稀可以窥见,两百多年前的那一场鼎盛太平。
萧弈刺破指腹。
嫣红的血珠滴落在铜钱上,倏然消失不见。
却有看不见的契约,于无形中缔结,随着雨幕悄然传达。
在台阶上慵懒舒展身姿的寒烟凉,慢慢睁开水眸。
她起身,敛去所有漫不经心,郑重地朝祠堂方向拜倒。
在玉楼春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曲儿的青衣小生,忽然抛下数百位观众,疾步踏出戏楼,虔诚地朝祠堂方向拜倒。
街头叫卖猪肉的屠夫,哭着扔下屠刀,跪倒在雨水之中。
穿过拱桥的花船,一位美貌动人的歌姬,忽然丢下琵琶和恩客,泪流满面地走出船舱,在船头扑通跪下。
茶马道上,成千上万的山匪,纷纷奔出山寨。
他们收敛了全部的嬉笑怒骂和吃喝嫖赌,如石头般矗立在潇潇雨幕里,像是世间最所向披靡的精锐jūn_duì ,不约而同地朝南家祠堂方向叩拜。
天枢认主。
闪电撕破乌色沉沉的天穹,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宝剑,在这一刻重新出鞘!
惊雷滚过。
南府后院,宁晚舟站在满院雨水里,静静注视着南宝珠的寝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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