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轻笑一声:“凡夜袭冲阵,兵必不多。因为只要人马一多,弄出的动静也就越大,很容易暴露目标,反而不美。像甘宁将军劫曹营,就只带了一百人,稍微得手,便立即撤退。不然等对面反应过来,就很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但如果兵马不多的话,如何这么轻易穿越绵延十数里的蜀营?蜀人就算反应再迟钝,被连穿数营后,也该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吧!”
朱然辩驳道:“或许是主公配合外围的部队,一边全力攻打,又亲自率一支奇兵突袭至此。眼下蜀兵正在与我们的主力交锋,无法分出一支强有力的部队来追捕这支奇兵。所以他们才到了城下。””
“好,就按你所说的来看。如果我们真的把蜀营杀穿了,得知消息的蜀兵最该做的是什么?”
“是立即撤退!”
陆逊自问自答。
“因为我们一旦出兵,配合外围的jūn_duì ,内外夹击,蜀兵自身则存亡难保矣。
而你看,远处蜀兵的营寨,灯火整齐工整,哪里有一分一毫的厮杀或是要撤离的迹象?”
陆逊的一番辩论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而城下的时文斌明显急了,连连催促陆逊开门。
陆逊也不含糊,直接张弓搭箭,对着时文斌就要开射。
朱然一把将他拦住。
“大都督,你刚刚说的都很有道理,但这也都是您的推测,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城外的紫髯你如何解释?时文斌你又作何解释?”
陆逊不能回答。
因为这两点也一直是他的疑惑。
“或许他们是故意找了个紫髯之人假扮主公。”
说这话时,陆逊的语气中也明显有了不自信的意味。
“那时文斌呢,时文斌呢!”朱然穷追不舍。
陆逊沉默了。
但他随即又低声说:“或许是他背叛了主公。”
陆逊神情闪烁。
朱然看出了陆逊的心虚之处:“或许?陆大都督,你就是靠着自我的主观臆断来做事的吗?”
前些日子陆逊不发救兵的事又浮现在他眼前,朱然越发恼火,直接当场清算陆逊:“陆都督,前些日子你拒不发兵致使甘将军惨死城下,你推说那是为了大计。好,我就姑且认下你这大计。可今天你居然连主公都不肯救,究竟是何居心!”
“就是就是,你是何居心!”
在朱然的煽动下,众将又被点燃了起来,纷纷针对起陆逊。
陆逊又气又恨,厉声说:“你等若是不服,我马上派人去请吕蒙大人。请吕大人计较。”
朱然冷笑:“等吕蒙大人来了,主公早就成了城下之鬼了。”
“我说了那人不是主公!”
“你有什么证据?”
陆逊被怼得哑口无言。
朱然等人俱冷笑不止,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这一刻,陆逊终于心态失衡。那些自他代理大都督起受的所有委屈,全部都翻涌重现,最终融汇交织在一起。
陆逊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也心懒了,负气说道:“好好好,今日我便依了尔等。可有一点,如果这公安城出现半点差池,尔等众将要负全责!”
朱然冷笑说:“不需众将负责,我朱然一人顶上便是。”
说罢,他便领着众将去开城门去了。
混在城下军中的宋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陆逊,的确有点东西啊。
若不是他目前在军中还没有建立威望,今日的他们怕是要落得一场空了。
幸好对方有“朱队友”啊,总能反向为他们送上神助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