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忧伤。
曹植沉默了。
那一夜他喝了很多他之前觉得难以下咽的“大刀片儿”酒,却觉得犹不尽意。
他翻箱倒柜找出那篇过去让他沾沾得意的《白马赋》的手稿,连同那些过去的浪漫情怀,一并撕得粉粉碎碎。
他似乎开始有些理解那个让他恨入骨髓的父亲了。
……
因为过去单一给他带来的感触,所以即便单一总是喊那个带有羞辱性的绰号,他也并不见怪。
“我正要去寻你,你倒是自己送了上来。”
曹植呵呵笑道。
单一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找我作甚?”
曹植立刻摆出了一副威风的架势,颇为骄傲说:“今天哥哥我砍了十好几个胡人的脑袋,太守赏了我。走,我请你去喝酒。”
“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
……
北雁都。代郡最大的繁华酒楼。
其市景景巍仪,勾栏粉黛。虽不及中原盛大,却也极是壮丽的。
第一次来这种高档会所,单一浑身不自在极了,就连走路都变得别扭了起来。
同时他又担心曹植的钱包遭不遭得住这般消费。
但没过多久,他便服气地敲了敲自己的大脑门。
嗨,瞧我这榆木脑袋,整个国家都是人家的,一处酒楼能有什么消费不起的?
单一这才略略放下了些紧悬的心脏。
“我去找几个歌姬来作陪,可好?”
曹植一脸坏笑的看着单一。
单一咽了口唾沫:“还是…算了吧。”
虽然从一进门单一就被那些浓妆艳抹迷花了双眼,吞噬了内心。但出于少年的羞涩,他还是出口拒绝了。
见他如此说,曹植也不勉强,与他饮起酒来。
“这酒怎样?比那大刀片儿好喝多了吧?”
曹植指着桌上的杜康酒问道。
单一却是一阵连连摇头。
“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可比大刀片儿差远了。”
曹植笑而不语。
“大刀片儿”是代郡边关的一种特产劣酒,因为价格低廉亲民,酒性又烈,故而很受边关士卒青睐,极为畅销。其酒浓烈,初饮时如有大刀割嗓,利刃穿腹,边关人口顺,故而便以“大刀片儿”为名。
曹植第一次喝着酒,差点儿当场离开这漫天黄沙的世界。
不过后来在边关呆久了,他也就慢慢适应了这种酒了,甚至还有些上瘾着魔了。
而单一自幼就习惯了这种烈酒,对于杜康这种绵软醇香的美酒自然是喝不惯的。
曹植继续与他对饮。
酒至半酣。
内心实际心事重重的曹植突然开口试探性询问:“单一,过几天我带你去洛阳,怎么样?”
“怎么,你要回去了吗?”单一微微皱眉,“你不是说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吗?”
曹植神情恍惚了起来,良久方才叹息一声:“不得不回啊!”
……